可能是受了伤的原因,第二天,神子一觉睡醒,发现盛宴竟然发烧了。
他找了药,把盛宴叫醒:“起来,喝了药再睡。”
盛宴睡得迷迷糊糊,爬起来,一杯黑色的药汁出现在他面前,蹙了蹙眉。
神子面色严厉:“听话,喝药。”
盛宴无奈,接过杯子,将里面的药水一饮而尽,挣扎着要从床上下去:“今天有什么活动?”
一副要工作的样子。
“歇着吧。”神子看他全身无力,下床的动作都做得艰难,难得不那么苛刻了。
盛宴起床的动作顿了顿:“真的?”
“真的。”神子不解,他有那么无情吗?
随即想到,他上次伤口发炎了都还在接待信徒,盛宴问过他,当神子是不是不能生病之类的话,他的回答。
敛下眼眸,不再言语了。
“好。”既然神子说歇着,盛宴一点都不矫情地又躺了回去,能歇着,谁想干活。
刚睡了一觉,喝了药,药效也不见得立马就起效,睡不着的盛宴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玩了几把单机游戏。
见神子还站在他的床前,不知道在想什么。盛宴又把游戏退了出去,打开手机上的影视app向他问道:“神子大人,要看电影吗?”
“不——”神子一张口就要拒绝。
但他看着盛宴满含期待地望着他,想到最近几天,盛宴老老实实跟着他,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像是打定了主意当这个神侍了。
听话的人是可以得到奖励的。
“好。”神子想到自己对盛宴的承诺,又想到他现在还在生病,破天荒地没有拒绝。
盛宴掀开床上的被子,一点都没有保持距离的自觉,向神子拍了拍他身旁的床垫:“上来。”
神子眉心一蹙:“外面有投影仪。”
盛宴将枕头垫在后背,半撑起身,后背靠在柔软的枕头上,一副不想动弹的样子:“我就想在这儿看。”
沙发哪有床舒服啊。
而且他都生病了,不能有个特权吗?
神子有些犹豫,昨晚和盛宴同床共枕,已经算是破戒了。他说过,就放纵一晚的。一晚过去,现在已经是新的一天。
他们就该各归各位,各自保持好距离。
不该再继续放纵下去了。
然而,盛宴一句话就让他破了功:“我俩都是男的,我又不对你做什么,神子大人,你怕什么?”
是啊,他在害怕什么?
神子说不出来,和信徒和其他神侍接触的时候,他不会感到不适应,但和盛宴的接触,如同下了禁令一般,明晃晃地写着不能够,不可以。
在矛盾中,神子上了床和盛宴挨在一起看电视,鼻端嗅着他身上散发出来淡淡的洗衣液香气,想到至今都被他关到地牢执迷不悟的苏迩。心想,可能是因为知道他是个诱神下地狱的恶魔,才会如此害怕和
他接触吧。
这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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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宴在影视App里挑挑拣拣,在一片爱情剧里,选了个片名一听就不是爱情剧的电影,点了播放。
神子知道电影,但看的不多,就算看,也是看一些国家和政府推荐的宣传片,见盛宴在一堆男男女女透着粉色气息里,选了个封面暗色调的电影,也没有异议。
甚至心里还觉得盛宴挺贴心的,知道神庙的人都不能动情,不选对情爱抱有幻想的电影。
谁知道,音影一点开,手机屏幕上显示出来的第一幕场景就是,两个男的□□着上身,背对着观众,交叠在一起的暧昧画面。
神子面色停滞了片刻,尴尬地将视线挪至别处,但视线能挪,声音却挪不了。
那窸窸窣窣,上下起伏,尽显暧昧的声音,如同魔音,穿透神子的耳膜,要诱他下地狱。
一只有点发烫的手挽过他的后脑勺落在他耳朵上,替他挡了挡。盛宴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这部片子竟然是这样的,要不我换个片子?”
手隔绝了大半的声音,而且开头的场景已经过去了,屏幕上的两个人已经在演绎别的剧情了。神子远离了一点盛宴的手,摇摇头,没让他换地道:“看吧。”
从决定看电影的那一刻起,这种尴尬的场景,注定了不能避免,再换一部,又会重新面临新的尴尬,何必呢。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心中偌没有邪念,看又何妨。
“嗯。”盛宴收回了手,举着手机和神子一同观看了起来。但盛宴这手气有点倒霉,选的片子封面虽然是一个灰头土脸的男人仰望天空,片名也叫《出路》看上去像悬疑片的片子,打开却是一部实打实的文艺片。
还是全程讲同性恋的文艺片。
盛宴自己是不尴尬的,他偏头看向神子,发现他视线飘忽,完全不知道该不该看在尴尬。再次伸手穿过他的后脑勺,将他的眼睛给捂了。
视线一黑,一层薄热覆在眼前,神子应该感觉到解脱的,但他却觉得,这比他看电影还要煎熬。
“这样就看不见了。”盛宴声音在他耳畔拂过,像羽毛一样轻,“只听声音好不好。”
神子的心脏再次被攥了攥,他滚了滚喉:“这和掩耳盗铃,自欺欺人有什么区别。”
“神,不就是这样吗?”盛宴笑了一下,“明明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世上无神,但因为人需要一个信仰,需要一个自欺欺人的存在,即便是无神论者,也会对神怀揣敬畏。”
作为神庙的神侍,他这话无疑是大逆不道。神子应该立马斥责他,然后让他向神道歉,真诚忏悔。
但作为神的化身,神的孩子,神子却突然沉默了。
是的,他知道,盛宴说的对。
他是神子,他也接触过俗世的教育,他很清楚地知晓,一切神佛都是虚构的,只是因为世人需要,所以他们才存在。
只是因为他是神子,从来都不会有人敢在他
面前说这些。只是因为他是神子,他也不能去戳破这一切。只是因为他是神子,他就该接受自己的身份。
神子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但说出来的话却是:“看电影吧。”
盛宴又笑了,笑得像个恶魔:那你是要我帮你掩耳盗铃呢,还是你自欺欺人呢?”
神子不说话了。
盛宴笑:“还是我帮你掩耳盗铃吧,毕竟我是神子的侍者,天生就是为神子服务的。”
心脏被攥的更厉害了。
明明不渴,但这一刻神子有种口干舌燥想喝水的感觉,不想说话,被子下的手无端地攥了一下床单,好似这样就能缓解心脏上的压迫感。
偏偏盛宴还不肯放过他,一手捂着他的眼睛,一手举着手机,轻描淡写地在他耳旁继续说:“以后神子大人若是还有这种欲盖弥彰的需要,都可以吩咐我,我随时为神子大人待命。”
被紧攥住的心脏都阻止不了跳动的幅度。
有这么一刻,神子是真心卸下了防备。他想,盛宴不是与生俱来的神侍,他看自己的目光,没有尊崇,只有平视。而他这个日日做着春梦,一点都不圣洁的神子,是不是也能够在他面前做一回人。
哪怕只有片刻。
一人静静地看着电视,一人默默地听着声音。房间安静得落针可闻,原本应该觉得难熬的时光,一眨眼就过去了。
待到盛宴放开覆盖在神子大人眼睛上的手,神子看着手机上滚动的电影字幕,有种这电影未免也太短了的感觉。
“神子大人?”
他还没从当了一回人的感觉中回味过来,盛宴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耳边响起。
他抬头:“嗯?”
盛宴语态认真:“你应该看出来我是真心给你当神侍了吧。”
神子顿了一下,点了点头,盛宴最近一系列的行为,都在向他表面,他已经开始接受神侍这个身份了。
借着生病脸上的弱势,盛宴向神子试探地问道:“那你能不能帮我解决一个麻烦。”
神子问:“什么麻烦。”
盛宴摆弄了几下手机,将自己的聊天软件展示给神子看。神子接过手机,聊天框里挤满了各式各样的催债消息,诅咒、辱骂的字眼不绝于耳,还有各种盛宴的血腥图和遗照图。
神子看的眉心蹙起:“你还借高利贷了?”
盛宴坦诚道:“那时候不认识神子大人,年轻不懂事,花钱大手大脚惯了,现在我跟了神子大人,已经改邪归正了。”
“只是这些消息又不停地传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我跟了神子大人,又不能去外面挣钱,我只能来麻烦神子大人了。”
神子翻了翻聊天框里的记录,发现这些消息几乎是他给盛宴手机的那天起,就不停地有人在给他发这些东西了。
结合盛宴这段时间以来,不同寻常地安分,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带他去骑马,给他取名,说话办事都顺着他来。
不呛人,也不
发脾气了,好说话的,好似他已经心甘情愿地当他的神侍了。
神子是不谙世事,但他也不是傻子,他望着面前的盛宴,面色没了方才的柔和:“所以,你最近的这些行为,都是想让我帮你处理债务?”
盛宴一点也不否认:是啊。8[(”
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回答,神子原本应该感到庆幸的,庆幸他的神侍从始至终对他都没有过非分之想,他的那些暧昧的行为,不过是在讨好,是在有事所求。
但他没有,紧攥的心脏,像是被针扎过般,泛着漏气般密集的疼。
一种无力感浮上全身。
他知道,这一切是他自己会错意,幻想过了头,生了不该起的心思,都是他咎由自取。
怨不得盛宴。
他也不怨盛宴,他只是感觉到疲惫,疲惫到说出的话毫无温度,果然神子就是神子,永远更改不了身份,哪怕片刻也不行,是他痴心妄想了:“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
盛宴朝神子大人笑得真诚:“谢谢。”
“以后再有诸如此类的事,你也不必做再这些多余的事情,你是我的神侍,为了神庙的清誉,我也会为你处理的。”
凝视片刻盛宴那张宛如玫瑰绽放般瑰丽的脸,神子大人掀开被子,翻身下了床。他不知道一个人生得这般好看的人,为什么这么无情。
他拉自己堕落,还要往自己胸口插刀。
也怪自己鬼迷心窍地被迷花了眼,却忘记了玫瑰生来就是带刺的,接近他的人,哪一个不是被扎遍体鳞伤。
走出房门的时候,神子大人无力地闭了闭眼,不知道是该感到侥幸还是庆幸地想。
只差一点。
只差一点,他就同苏迩一般彻底沦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