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被封闭的宫门打开,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这下子打探消息就方便得多了。
很快便有大臣打听到确切消息:玉大学士的孙女儿,玉生堂的玉锦玉小神医力挽狂澜,出手治好了皇帝所中的毒。
而皇帝中毒一事已知确实与瑾妃和康王无关,乃是端王与皇后所为,试图嫁祸瑾妃。
端王与皇后已被软禁在宫中,那些所谓的叛乱的征南军并非真正的征南军,而是端王的私兵假扮,趁着康王入宫为皇帝侍疾,意图杀死皇帝并嫁祸康王。
皇后虽与端王一党,却因为对待皇帝的问题上,母子二人起了冲突,险些被端王亲手掐死,是以皇后虽然失了皇帝的信宠,却也没遭到太大的连累,只是被打入冷宫。
流言四起,无数传话的小厮跑细了腿磨塌了鞋底,消息到处飞来飞去,除了皇帝不想让他们知道的隐秘,其它的事情都成了公开的秘密,各家府上或紧张或沮丧或庆幸或喜悦,官场与世家百态,不一而足。
乱象并没维持多久。
皇帝很快重新开始上朝理政,以雷霆手段处置了一批端王的党羽,其余的大臣们各归其位各司其政,从表面上看,足以倾覆大庆朝的一场大危机,就这样有惊无险地结束了。
……
……
事情已经过去半个多月,秋风渐起,天气不知不觉地转凉,京郊三圣山上,枫叶染红了大半个山头。
天才刚蒙蒙亮,玉生堂的几名伙计卸掉门挡板,两名拿着长笤帚打扫门前的街面,另外一名伙计端着水盆,快手快脚地将门前洒上清水,又将店堂里里外外擦洗得焕然一新。
几名伙计都是脸上带笑,干起活儿来心气儿十足。
因着治好了皇上的病,玉生堂越发的名声大振。这些日子以来,来玉生堂看病的人越来越多,排队候诊的人几乎将整个大堂挤满,甚至有好几次因为谁先谁后吵闹起来,差点动手。
幸好自家姑娘发明了领号的方法,又增加了候诊的长条凳子,让进门的人先领了号坐在一边等候,按顺序叫人,这才制止了此类事件的发生。
病人增加,伙计们的工钱也增加不少,人吃五谷杂粮就没有不生病的,玉生堂的名气越大,伙计们在外面也就越得尊重,所到之处人人笑脸相迎。
现在,在玉生堂做伙计已经是很有头脸的事情。
晨曦刚露,玉竹坐了马车进了玉生堂,田治辉比她来得早,正在自己的诊案后坐着,翻看医书。
门帘被掀起来,一个人管家模样的火急火燎进了门,急匆匆地对着玉竹施礼递上贴子,请她上门去诊病。
这人像是京中的富贵人家的管家模样,玉竹接过贴子看了,心中微微有些惊讶。
“安国候府?”这个安国候府她有印象。上次她曾经去为一个胎死腹中的小娘子诊病,方文川和吕山还去安国公府找过她,之后便发生了宫里那一系列的大事。
看管家的样子很是着急,病人为大,玉竹便匆匆收拾药箱,一边问起病人的病情。
管家再次作揖,陪着笑脸回话,礼数周到,神态虽急切却极为恭谨。他出门的时候老爷千叮万嘱,这位玉小娘子是皇上和太后面前的红人,教他万万不能得罪。
“我们府中的病人玉大夫见过的,就是上次玉大夫去诊的那位赵姨娘便是。”
玉竹收拾药箱的动作顿了顿:“我记起来了,就是那个胎死腹中的病人,怎么,她又得了什么病?”
这位被夸得神乎其神,怕也就是个虚名罢了,怎么坚持说赵姨娘是胎死腹中呢?
管家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之色,耐着性子回答:“这个小人就不太清楚了,总之我家赵姨娘危在旦夕,昨天夜里肚子疼了一夜,还请玉大夫移步救命。”
向来陪着玉竹出诊的伙计腾出手来拎了药箱,夏草已经急急地打起帘子等待玉竹出门。
玉竹刚刚走到门口,便听夏草低呼一声:“哎哟,这可巧了,小姐,这怎么办好?”
店门前的青石路上,又停下了一辆车子,车夫搬了下车的杌子放在车前,太后宫中得用的内侍常胜从车上跳了下来。
“哎哟玉大夫在呢,太后让奴婢来接您呢。”
常胜同样满脸笑容。这位玉大夫最近可是很得太后的宠,几乎成了太后的定心丸。太后几天不见玉大夫便心下不安,隔三差五地便派了车子来接她入宫。
玉竹略微犹豫一下,安定候府的管家已是认出了宫里的车子,心下大叫糟糕之余,也只得缩着脖子退到后面。
宫中贵人来接玉大夫,别说只是安定候府的姨娘病了,便是安定候他老人家本人病了,也必须得让着啊。
常胜已是笑嘻嘻地走了过来,见伙计拎着药箱,夏草又一副要出门的打扮,便明白了,笑道:“玉大夫这是要出诊?那个,让田大夫去行不行啊,太后可还等着呢。”
田治辉过来同常胜见礼,站在玉竹旁边,等候她的吩咐。
安定候府的管家缩缩脖子又后退一步,算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赵姨娘她命不好,怨不得别人。
玉竹微微蹙眉。
“常公公,不知太后她老人家传玉锦是?”
其实太后就是想见见玉锦,和她说两句话儿,但常胜肯定不会这样说,他看看畏畏缩缩的管家,笑道:“还不是因为眼睛的事啊。”
这样说也对,太后的眼疾越来越重,玉竹隔几天去看看,估摸着这几天就能施行金针拨翳术,太后心急也是正常的。
玉竹松了口气,对常胜微微曲膝:“太后的眼疾急不得,劳烦常公公在此稍等,或者常公公事务繁忙也可先回宫中,玉锦诊完这个急腹症病人便立即进宫,公公看可行?”
“这样啊?”常胜微微抬眼,带着几分冷冽的笑意看向安定候府的管家。
管家硬着头皮对玉竹拱手道:“不必了玉大夫,玉大夫还是先去宫中为太后娘娘诊病,田大夫医术高超,我们府中有田大夫去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