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对视。
苏青鱼不看那女人，只是听。
而那名女人掏出一张黑色的名片，贴在玻璃面上，优优替苏青鱼查看之后，说道：“主人，她给了一张名片，名片上有她的联系电话，联系电话为528657。
哎呀，主人，你千万不要联系那个坏女人，当心杀猪盘。”
苏青鱼：……
优优哪里学来的词汇哦？
他会太多，以后变聪明了，就不好画饼给他吃了。
电梯交汇的瞬间，有短暂的沉寂。
苏青鱼听见那个女人对她说：“要签遗体捐赠吗？可以造福社会，有需要的话可以联系我。”
那声音低沉又阴森。
随后，苏青鱼所在的观光电梯下降，对面女人所在的电梯上升，两方交错开来。
苏青鱼心想，那名女子应该就是十楼小女孩儿的母亲。
十楼的小女孩得了尿毒症，需要换肾……她的母亲在替她寻找合适的肾源。
副本的污染由现实产生出来，它有一部分现实的投射。
同时，污染会扭曲现实，将曾经发生的事情，以一种怪异的方式呈现。
就像是，十楼的小女孩身体里只有病变的肾，所以房间的桌面摆放的器官中，没有肾。
房间的墙壁和地板是有生命的血肉，整个房间是生病小女孩体内的投射。
而墙壁上挂着的血淋淋工具，是因为小女孩恐惧手术，所以因为恐惧等强烈的情绪，将手术刀具在这片空间里扭曲成刑具。
不能签字。
若是签了那遗体捐赠的协议，苏青鱼至少会少一颗肾。
电梯内，灯光闪烁，发出令人不安的嗡嗡声。
苏青鱼感到电梯开始下降，但是下降的速度异常快，她双手抓住电梯旁边的扶手。
随着电梯的下降，苏青鱼的耳朵听见电梯运行时产生的噪音，尖锐的声音划过她的脑海，让她觉得太阳穴有些疼。
啥破电梯，感觉下一秒就要高空坠落了。
苏青鱼试图按下开门按钮，但按钮毫无反应。
“啪嗒——”电梯的顶灯熄灭。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苏青鱼双眼无法在一瞬间适应，她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楚。
她感觉到，电梯内温度骤然下降，身后的寒冷空气让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主人，电梯里刚刚进来了其他的东西。”优优牵着苏青鱼的手，他的小手比电梯里的冷空气更加阴气逼人，“优优在主人的身边哦，有优优在，他们不敢触碰主人。”
苏青鱼立刻用后背靠着冰冷的玻璃，她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发现电梯角落里伫立着一位模糊的人影。
那人影就是刚刚隔壁电梯里，身穿黑色西服的女人！
身穿黑色西服的女人皮肤苍白如纸，眼窝深陷，她的嘴唇干裂，顺着唇角，流淌着黑色液体，浑身上下散发着腐烂的味道。
她面无表情，眼神空洞，手中拿着一张遗体捐赠的合同，伸到苏青鱼面前。
“签字，你签字……咔咔咔……我就带你离开。”
【上路观光电梯】规则第一条最后一句话。
【如果你在电梯侧面，看见并行的电梯，请不要尝试与另一座电梯里的奇怪乘客对视，你们虽然住在同一栋楼，但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现在，她们并不是并行的电梯，而是身处同一间电梯。
苏青鱼抬起头，勇敢地和那身穿黑色西装的女人对视。
【上路观光电梯】规则第七条（2)。
【通常情况下，本观光电梯不会同时安排两名乘客进入，但因为运营混乱，可能存在例外情况，一旦例外情况出现，请你按照以下方式处理：
……
（2）你在参观的过程中，电梯里出现三楼以上楼层的住户，你可以和对方交谈，但是不要有任何肢体触碰。】
那女人忌惮优优，不敢离得很近，
苏青鱼简短又明确地说道：“不签。”
有优优在，苏青鱼对待等级较低的诡异，态度可以硬气一些。
在苏青鱼不违反规则的前提下，这些诡异没有办法在副本里，对她造成实质性伤害。
黑色西服的女人声音沙哑而寒冷，每一个音节都伴随着绝望的嘶吼：“为什么不……咔咔咔……签字！你快签字！只有签了字我才可以带你出去！我是在救你，我是不会害你的，你要相信我呀！”
“虽然你表现得很急切，很为我好，但是，我还是得拒绝你，因为规则里没有任何一条指向，让我签字，或者让我信任你。”
苏青鱼的第一行动准则，永远是遵循没有被污染过的规则。
最重要的是，苏青鱼觉得，就算是这个诡异没有说谎，签了这个字，出去的方式也可能是缺心少肝，横着出去。
“我的主人让你滚远点，你没有听见吗？”优优挡在苏青鱼的面前，他看似笑嘻嘻的，但对其他诡异而言，具有压迫性，“你包里的小东西不错，正好，我也喜欢画画，可以把你花花绿绿的作画工具送给我吗？”
优优一上来，就向那诡异索要吃饭的家伙。
他是诡异，能第一时间看出其他诡异力量的来源。
那黑色西服女人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包，往电梯的角落里退。
包里放着的，是替死人化妆的工具，在某种程度上，她将那些撞得稀巴烂的尸体用石灰填充成原本的模样，又用颜料替他们上色，也算得上是一名另类艺术家。
“签字……咔咔咔……”她盯着苏青鱼，想最后的挣扎一下，“签了字……咔咔咔……你就拥有自由。”
一旦苏青鱼点头，证明穿着黑色西服的女人就可以在副本里出手，把苏青鱼带走。
苏青鱼摇头：“我说过两遍了，我不签。”
纠缠无用。
那个女人往后一倒，从这个电梯里消失。
电梯里的灯再次恢复。
头顶的光是白色的，电梯楼层显示屏的光是红色的。
两种光汇聚在一起，让电梯看起来更加阴间。
此时，电梯停了下来，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声响。
电梯停在9楼。
电梯门打开。
“刚刚，我感受到了急速坠落，现在竟然还在九层。”苏青鱼心念微动，“看来，观光电梯，观的不是电梯之外的风景，而是楼层之内生活的人。
这个破电梯估计每一层楼都要停。”
优优的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主人，你不要害怕呀，优优一直都在的，你随时都可以牵住优优的手。”他对着苏青鱼笑时，表情控制很到位，尽量不要让自己的嘴角裂开。
优优最近在研究人类。
他在苏青鱼这里有一种挫败感。
虽然苏青鱼对他也挺好的，但他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那种浓烈的爱意。
于是，他就开始学习，人类的爱意是如何产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