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王芸注意到了景页的异常,连忙扶住了他轻声问道:
“景页!你眼睛怎么了?”
景页则是将眼眶中的鲜血抹去,努力平复住伴随着鲜血一起涌出来的酸涩感,随后咬牙说道:
“我没事,先把尸体弄下来,对了,约翰呢?”
在景页的提醒下,其他人这才想起屋子里应该还有个人才对,连忙找了起来,最后在床底发现了昏迷不醒的他。
白炼想将约翰神父从床底下拖出来,但就在他刚一碰到对方身体的时候,便惊叫道:
“这家伙身上怎么湿透了?”
随后咬着牙用力往外拽,将约翰神父的身体在地上拖出了一大片水渍。
王芸见状连忙上前检查约翰神父的情况,先是探了探他的鼻息,随后掰开了他的嘴巴看了看,随即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像是不敢相信自已的判断一样,连忙用手按在了约翰神父的胸口上,一边用力按一边对身旁的白炼喊道:
“白炼!快帮我按!约翰他溺水了!必须用力把他肺里的水挤出来!”
白炼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这里是客栈二楼啊?洋和尚怎么溺的水?”
“少废话,你还想不想他活下来?想的话就赶紧跟我一起按!”
在王芸的指导下,白炼按压约翰神父胸口的期间还被迫给他渡了几次气。
随着几次三番这样循环之后,约翰神父总算是有了些反应,只见他浑身颤抖了一下,接着突然翻身朝着一侧咳出了许多水。
“咳咳……我……好像看到了天使在吻我……”
约翰神父一边剧烈咳嗽着一边说着,他的双眼满是血丝,神智也有些萎靡,像是生了一场大病,此刻有些迷茫的看着围在身边的白炼跟王芸,似乎不理解他们二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时候景页走了过来,他蹲下来看了看约翰神父的瞳孔,像是看出了他的状态是怎么回事,接着拿出了鸣雷丹在约翰神父鼻子底下蹭了蹭,对方随即打了个喷嚏,意识恢复了清明。
“我这是……白先生!王小姐!你们都回来了!”
约翰神父惊喜地说着,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顷刻间变得紧张,连忙拨开围在自已身边的两人,站起身道:
“吴先生有危险,我得去……”
但很快他就顿住了,呆滞的眼睛看着房顶上方,有些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帮他……”
白炼这时候站起身走到了约翰神父身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问道:
“洋和尚,我们走的时候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溺水?为什么吴刚会变成那个样子?”
面对白炼的问话,约翰神父显得有些恍惚,虽说此刻意识已经恢复了清醒,但他好像遗忘了有关于吴刚出事的记忆,在回忆的时候始终想不起来任何事,只能脑海里看到模模糊糊的一片画面。
“别问了,约翰的脑袋被人做了手脚,你问不出来的。”
此刻的景页显得格外冷静,他好像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先是走到了门口将那些叩拜的衙役全部赶走了,接着施展轻功,将天花板上的吴刚尸体拉了下来。
吴刚那膨胀漂浮的尸体在景页的动作下不断晃动着,从他的腹腔里传出来了明显的水声。
景页皱了皱眉,随后拔出了长剑,用剑尖划破了尸体的喉咙,顿时从里面流出来了许多透明的液体,混合着血液一起流淌的满屋子都是。
“居然不是气体,而是水吗?”
在景页的惊讶声中,吴刚的尸体很快就扁了下去,但因为过于膨胀变形,使得尸体此刻即便是扁了下去也如同一张巨大的肉饼,看起来极为怪异恐怖。
这时候约翰神父自责地说道:
“对不起,景先生,我……没保护好吴先生,让你失望了。”
他看起来非常难过,一方面觉得自已没保护好吴先生是因为自已能力太差,另一方面是觉得自已让伙伴们失望了。
景页看着约翰神父,脸上没有丝毫责怪的地方,亲和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
“这不怪你,你已经尽力了,只是你没有预料到那群鲛人的手段,虽然你被他们模糊了记忆,但是我能从碎片里看到一丝痕迹,不要再去纠结这些了……”
他没有多说自已看到的内容,仅仅是在告诫约翰神父不要去刻意回想那段记忆。
而约翰神父虽然听不懂景页的话,只觉得他的状态有些像之前在洛洲城地下时的状态,但还是顺从的不再去回想那段模糊的记忆了,转而问道:
“鲛人?那是什么?”
景页看了一眼地上流淌得到处都是的血水,皱眉道:
“我们先换个房间吧。”
于是众人出了景页的房门,转头进了白炼的房间,这时候堵在楼梯那围观的人们已经被衙役们驱散了,他们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把守在了客栈四处。
景页几人围坐在桌子四周后,白炼随即将几人在城主府发生的一切以及茶摊上的事情和沈老的故事全部告诉了约翰神父。
“什么?!也就是说那些长相奇特的人都是……”
难以置信的表情出现在了约翰神父那张异邦人的面孔上,他大张着嘴巴,几乎不相信白炼所说的内容。
“洋和尚你这什么表情,小爷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一旁的景页轻声道:
“白炼没骗你,这些都是真的,并且我们本还打算依靠吴刚联系城外的那些山贼们,让他们负责带领朝廷的人剿灭潮州城的鲛人势力,但现在这件事只能从长计议了。”
约翰神父的表情顿时变得自责起来。
“都怪我,我要是再有用一些就好了……”
景页安慰似的拍了拍约翰神父的肩膀,随后说道:
“我说了,这不怪你,而且我们还没到绝路呢,等夜深了,我们就得出门了。”
约翰神父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虽说景页几人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但他却始终觉得吴刚的死是自已的责任,所以急需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景先生你放心,这次不管要我做什么,我就算是死,也一定做到!”
他的语气格外坚定,就像是在宣誓一样。
景页则是笑着安慰道:
“放轻松,约翰,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还没到那个地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