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信满满的地痞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范亸泽之所以能外出这么多次都能活下来,是因为他天生耳观敏锐的同时,又作为樵夫在城池附近游荡了十几年,是身体的基础加上经验才保证了他的存活,而自已却并没有这样的条件。
因此地痞的结局是显而易见的,由于不熟悉地形,他无意中踩断了一条烂树根,身体在失去平衡后,一头搌在了石头上,晕死了过去,而就在他晕过去没多久后,一条长长的细蛇发现了他,于是便顺着他的裤腿钻进了进去。
而这条蛇有着赤红色的眼睛。
但范亸泽并没有察觉到自已身后发生的一切,他向往常一样前往了那个村子,熟练的找出村里人藏在暗处的粮食,打包后便原路返回。
然而走了没多久,他便看到了晕倒在地上的地痞。
几乎是瞬间,范亸泽便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了,而眼下则是有两个选择,一是丢下这人不管,任其自生自灭,二是将其拖回城里去。
在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范亸泽还是决定救他一命,这毕竟是一条性命,见死不救实在是过不了自已心里这道坎,于是将其拖拽着回到了城外的洞旁。
也就在这个时候,这人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已被范亸泽拖拽了回来,便明白是对方救了自已,即便他平日里是个游手好闲的地痞,此时对于范亸泽他的内心中也是充满了感激。
毕竟在这种世道下,如果自已醒来还在树林中的话,这条小命多半是保不住的。
范亸泽见对方醒了过来,也没去追问对方为什么要跟着自已,毕竟彼此之间都不是傻子,于是从自已的包裹里拿出了一部分粮食给了对方,叮嘱对方下次如果没粮食了跟自已说,别随意出城,随后便头也不回的钻进洞中,回到了城里。
地痞这时候只感觉自已像是在做梦,他也没有想到对方会分粮食给自已,简直就是自已的恩人,惊喜之余,他便想追上范亸泽去道谢。
然而他钻洞钻到一半的时候,只感觉自已腹痛难忍,忍不住惨叫出声。
刚走出去没多远的范亸泽听到身后的惨叫声后,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担心声音会将其他人引过来,于是便丢下粮食快步跑了回去,将洞中的地痞拉了出来。
出洞后的地痞依旧在不断惨叫着,他捂着肚子在地上不断打着滚,尘土飞扬的同时还不停的有鲜血从他身上喷出来。
范亸泽见状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宽大的手掌如同蒲扇般盖住了对方的嘴,将惨叫声堵在对方的喉咙中的同时,还用自已魁梧的身躯死死按住了对方挣扎的身体。
“快闭嘴!你再叫这么大声咱俩都会死!!!”
尽管范亸泽努力的压制对方,可对方的声音就像是能透过喉咙一样穿出来,那是撕心裂肺的哭喊。
“好疼!我肚子好疼!”
范亸泽听罢下意识的往地痞的肚子看去,恐怖的一幕瞬间将他浑身的热血吓得冰凉一片。
只见地痞的肚子此时正高高隆起,几乎要将自已的身体完全顶起来一样。
这模样并非孕妇的胎动,而是充满病态与怪异意味的畸变。
范亸泽被吓得腾地一声跳起,快速离开了范亸泽的身边,而对方的惨叫声也再次回荡在这附近。
这回范亸泽再也顾不上什么了,连丢在不远处的粮食都没拿,转身便朝着自已家的方向跑去。
但跑了没一会,范亸泽便察觉到了不对劲,为什么这惨叫声听上去依旧离自已很近,于是便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
然而这一眼差点将他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那地痞的肚子已经被里面的东西顶破了,从中伸出来十几条黑黝黝的长条状如同蛇头般的东西,这些东西扎根在了地痞的肚中,彼此之间当作长足,支撑着地痞的身体快速朝自已的方向追了过来,更瘆人的是那地痞的头此时正仰着面对着自已,颠倒的五官彼此扭动着,鲜血与灰质不断在七窍中流转着。
地痞依旧在喊着疼,但眼睛中流露出来的恶毒与残忍却让人无法忽视,十几只像是蛇头般的脚彼此交错的奔跑着,给人眼花缭乱感觉的同时却没有丝毫紊乱的迹象。
“凭什么!?凭什么你一家人能吃香的喝辣的,而我就必须落得这副样子?!”
宛如铁皮摩擦般的声音从地痞的嘴巴中传出,怨恨的意味溢于言表,让范亸泽只感觉后背皮肤发紧,恨不得多生两条腿来逃跑。
一怪一人的追逐声很快便引来了城内的其他人,其他人发现城内出现了污秽怪物后,连忙唤来了守卫,试图将这怪物压制住。
只见守卫们身披镶嵌着白银的甲胄,将这怪物团团围住,一阵刀劈斧剁,将其斩成了支离破碎的模样,但被污秽所染的怪物却无法被这样杀死。
这怪物身上的地痞尸体已经完全被肢解了,见自已已经无法追上逃跑的范亸泽,竟然将整个身体当作梯子一样,一节一节垒了起来,等到了极限后,最上方的地痞脑袋朝着范亸泽逃跑的方向尖叫道:
“我吃不了你,你也别想好过!”
说完张口便吐出了一道血箭,随后整个身体便垮塌了下来,被众人用白银驱赶着远离了这里,最后躲无可躲,从城墙处的洞中钻了出去逃走了。
被怪物吐出的血箭像是一道闪电,快速朝着范亸泽飞了过去,好在范亸泽听见怪物的尖叫声后下意识的回过了头,正好目睹了那怪物朝自已吐出了一道红色的残影,而自已手边刚好有个簸箕,于是想也没想顺手抄了起来盖在了自已后背上,同时身体向前扑倒。
“噗”的一声,那血箭击中了范亸泽背上的簸箕,正当范亸泽暗自庆幸自已反应足够快,挡下了这一不知后果的报复的时候,却听见自已身前传来了一声“爹?”。
趴在地上的范亸泽下意识的抬头朝前看去,却发现自已的女儿正满脸茫然的站在自已面前,而她的脸上,则是被簸箕上的血溅的星星点点。
范亸泽愣住了,一股莫大的恐慌从他的心底油然而生,他逃得实在是太专注了,以至于忘了自已刚刚已经跑回了自已家的院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