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哄哄的烧烤摊,马扎上。
几度罅隙。
江政重复的思考一个问题。
推敲自己到底是重生了,还是……梦?
果然是……重生?
得,醒醒吧。
他江政一没车二没酒,又不是在工地上班,哪儿来那么巧的泥头车把他往二次元送。
难道是……回档?
江政琢磨着,想起了刚才的手链。
也许,这是个能备份人生的神器也说不定?
说起来,
今天是苏钰莹生日,
有这样一枚标签挂着,那么成为他整个人生的备份点也就无可厚非了。
而且他这么多年也确实没再去过那家服装店……
不过,虽然的确是重生了,
可要论上辈子的自己有什么遗憾,江政一时间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没追到苏钰莹吗?
不不不……
学生早恋大部分是因为青春期的懵懂与爱慕,并不清楚爱情的本质,这也是老班为甚不提倡早恋的原因。
他一个年过四十的男人,精神上已经摒弃这种幼稚爱慕了,自然也不会对苏钰莹这种嫩芽菜有过多的想法。
更何况公司云来云往,十几年来有多少纤细的包臀美腿从江政眼边走过,渐渐的也就无感可言。
但最重要的是。
江政的心早在十几年前苏钰莹大婚时便死了。guqi.org 流星小说网
毕竟自己几度追求的白月光被别的男人当成马骑在身下,是换谁来都容忍不了得。
即使这辈子的苏钰莹仍然纯洁无瑕,只要花些心思还有俘获的可能,
但一想到上辈子她嫁为人妻,江政的内心深处就自动将她定义为婊,产生精神上的厌恶。
想到这,江政赶忙三两下将手链掖进裤兜,好像生怕谁的目光玷污了它一般。
一抬头,目光正撞上吃的滋润的李志成。
油腻的大手已经悄悄摸上了最后一根烤肠,目光憨厚老实。
“草!我的肠子!”
……
“诶,江政……我说,你真的不打算给苏钰莹买生日礼物了?”
李志成虎背熊腰,宽大的身躯挤压着痛苦作响的小马扎,
看江政半晌也不动手,一股思考人生的样儿囧在对面,害得他也不好多吃。
莫不是伤心过度,玉玉了?
“吃你的吧,这么多东西都塞不住嘴。”
江政摸索过一瓶啤酒,对着嘴便狠吹半瓶,
“哈啊——有那钱去买包,不如咱们出来搓顿烧烤。
听说城南新开了家火锅店,全场七折,明天去看看?”
“算了……改天吧。”
明明是大吃大喝的机会,李志成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手里的肉串也顿时没了味道,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妥。
“江政,咱要不明天去给苏校花道个歉吧?你跟她处了三年,说不定一顿饭就圆回来了,女孩嘛,不都是这样,别伤心了……”
“别,我可不想再当舔狗了。”
“什么、甜……狗?”
李志成挠头,不知道江政从哪里学来了新词,好像比以前说话更有城府了……吗?
“总之,这事儿你就别掺和了。”
江政拍裤子起身,去前面结账。俩人打扫完战场,江政又拉着李志成去买了两床蚕丝被,把手头的钱浪个一干二净,丝毫不给自己留念想。
像这样在林城兜兜转转一上午,换做是上辈子的江政,跑五百米都能死给你看。
哪怕公司离家一条街也是打铺盖驻扎不肯回家睡。
果然年轻就是好啊,
身体倍儿棒!腰不疼腿不酸的。
江政朝地面磕嗒几下脚跟,足力键的鞋底儿传来震震的跺地声,
恩,得劲!
“呼,我不行了……欸、老江,你怎么窜的跟个三轮子似的……啊不行了,一步都咳、咳……我去买瓶饮料,你要什么……”
李志成揣着小肚腩气喘吁吁跟上来,一个劲的抹汗,口干舌燥,急急忙忙的往小卖铺奔去。
“红——可乐吧……”
江政咽了口唾沫,将烟瘾押下肚子。
现在这具十八岁的身体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肉体也没有染上烟瘾。
不能为了一时口舌,又将自己后半辈子的健康嚯嚯进去。
毕竟,天晓得有没有第二次重生……
干聊一阵后。
李志成灰心丧气的被爸妈叫回窝择菜。
江政一个人也没地可去,只好慢悠悠晃回家。
北关小区在北街,东边紧挨着一片牌匾掉漆的老小区。
江政的家就在北关小区,而李志成则住在隔壁的小区。
两个小区同样是大门口没有门卫室,没有拦车杆,也没有黑漆围栏划分
边界,完美的与周边街铺融为一体,林立在这片城区。
内部净是坑坑洼洼的碎石子路,掺杂着平房楼房,下雨天经过能溅一裤子泥水。
如果江政没记错,北关小区在两年后就会翻新,铺上沥青路,名字也换成朝阳小区。
但也仅是翻新,并不拆迁。
而隔壁的老小区早在去年十月就已经下达了拆迁公告,补偿款在今年年末就会下发到位。
李志成上辈子只考了个山鸡大学,他爸妈就干脆没让他去报道,而是拿着拆迁款在外地租了房子,带他在各处跑生意。
江政急啊!
又急又悔!
怎么爸妈当初就在北关小区买房了呢!
买隔壁小区的他不香嘛!运气好还能跟好大儿做邻居!
可江政没钱,穷的呀批。
高中都没毕业的穷学生兜里能有几分叼钱?难不成你是学生人家就白送你一套房?
买辣条的钢板儿都得从沙发底下掏!
再说拆迁公告早在去年就已经在小区张贴告示通知了。
原本随处可见的《吉房出售》小广告也无影无踪。
根本没有哪个傻蛋想要转手房子!
大家都挑好板凳坐等半年了,就准备拿钱走人!
安置房说不定都已经挨家挨户落实了,江政影儿都捞不着一个!
“唉……”
江政流着哈喇子,死瞅着隔壁一栋栋的老旧楼房,都是金山银山,可就是捉摸不到!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怎么能不着急?
一直到了家门口,江政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只好躺进了卧室,关门上床,凭空臆想着自己的创业大计。
欸,早知道就不浪当那几分叼钱了。
这下可好,创业未半而中道蹦迪花光预算……
门外,爸妈还年轻,在厨房哐哐炒菜
身子骨跟吆喝劲儿精神的让江政很不习惯。
将这个两卧一厅的八十平小家塞的满满当当。
“呦,回来啦?”
老刘同志听到卡啦的开门声,从厨房探出半根油锃锃的锅铲。
马扎上择菜的小张也歪过脑袋,却只看到房门一甩,砰的关上了。
“咋的,儿砸,谁又欺负你了?跟你李叔说,看他不修理那些混小子,一天天的不干正经,就知道在外边疯!”
小张叫骂着,见江政卧室没声,把菜盆子一扔便要起身“不行,我得看看这小子去,别又跟上回似的闹出什么事来!”
“欸,你瞎掺和啥劲啊!”
老刘紧忙拉住了他“你这呆头呆脑的,嘴里没一句中听!把儿子伤着了咋办!”
“那你说怎么办?”
“得,”老刘一撩锅铲,卸了围裙“你看着锅,我去探探这小子的口风……”
“咚咚!”
“哦,来了!”
卧室里的江政听到敲门声,一个鲤鱼打挺便站起身来,
“妈?”
卧室门拉开,老刘正耳朵紧贴,悄悄听着自己屋里的动静。
一时间四目相对,怔的她尬在原地。
“咚咚!”
“熬,来了!”
江政拖拉着鞋跟去开门,把老刘同志晾在身后“不是,什么来了啊?臭小子,今中午可没做小李的饭啊!”
“不是李志成,我买的蚕丝被到了。”
“啊?”
厨房里看锅的小张一听傻了,很快便鼻子一酸、感动的泪眼朦胧。
“臭小子,知道心疼你爹了,居然还整了蚕丝被回来,行,今中午我多炒俩菜!”
“不是,我给猫买的。”
客厅里,江政放下硕大的纸板箱,正拿着水果刀拆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