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在我!”
兕命身上的肌肉如同老化的金属,不断开裂,有碎屑从中掉落,如同星光坠地。
那是黄尚给他留下的伤口,要不是天衍披风的存在,他怕是已经被黄尚打得本源崩碎。
随着黄尚的消失,化作一朵金莲立于司浊面前。
天上的云也开始散去了,露出了惨白的月。
司浊口中还在不断溢出鲜血,方才他向黄尚的传道,让他身负重伤,如今几乎无法动用灵气。
而刘宪如今生死未卜,穷奇亦是再战不能。
整座拜司城无人再能和兕命撄锋,此刻才是真正的死局。
而原本黄尚是可以把兕命杀死的,只是因为天衍披风多了一丝天机印的气息,让它多抵挡了黄尚一霎。
于是,他最后留了半条狗命。
“你!绝对和天机门有莫大的关系!”
他看着司浊,开始调息。
等他压制下体内翻涌的气血,就是能够将司浊拿下的时刻。
周围的雾气逐渐散去,外围的百姓总算重新看清了战场内的场景。
方才他们已经知道,黄尚没有再和司浊起冲突,甚至还结成了同盟。他们当然看不出兕命的深浅,但是他们知道如今还活着,穿着古怪披风的家伙似乎连人都不是。
李云通早就被他们像垃圾一样扔在了远处,这种战斗,他们实在是插不上手。guqi.org 流星小说网
已经有不少人在中途想要冲进战场,他们想着就是给司浊挡一刀也好,只是他们被更加理智的人拉了回来。
因为,贸然加入战斗,不仅无法给司浊提供助力还很有可能会让司浊分心,导致本来可能一切向好的局势直接逆转。
有机灵的人已经出城求援,他们不是不知道自己肉体凡胎不一定能请来什么高手,大概率还是碰一鼻子灰。
甚至很大可能根本无法赶上这一场战斗,但他们还是选择去努力,是为了他们自己,也是为了他们的恩公,对这座城有再造之恩的司浊。
兕命知道,但他根本不在意。
因为,他马上就会在所有人面前,撕了司浊,只留下他的魂魄。
他不准备花费时间来拷问司浊了,不如直接一步到位。
于是,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兕命消失了。
微风缓缓拂过所有人的脸颊,战场上都安静了一瞬。
那是冲击产生的微风。
等到所有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司浊的喉咙已经被兕命的手指刺穿,鲜血从兕命的手指上滴落。
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上黄尚留下的水泽,在水面下不断晕染开来。
血滴声如同灭亡的倒计时,在百姓的耳边响起。
金莲不再笔直,微微垂下,显得有些萎靡,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司浊终究还是没能撑过去的原因。
“恩...恩公...”
“不会死的吧...不应该的才对呀!”
“连番大战,就是恩公也招架不住啊!我等亡注定是要亡了!”
“...”
一时间,所有人都绝望了。
他们知道,今天的流云国继朔阳城后,要再少一城了。
少的就是他们。
有的人已经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武器,他们是修为不怎么高的修士,本就没有参战的能力,现在更是已经彻底绝望。
他们比普通人能看到更多,他们觉得自己现在就算是逃也来不及了,倒不如自裁。
就在此刻,周围有惊呼声响起,
“你们快看!”
“我的天呐!那是什么?!”
只见司浊的身体突然解体,化作一圈圈金线,那一刻,兕命心中警兆骤生。
可他本就觉得已经胜券在握,自然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一时间反应慢了半拍。
就是这一瞬间的迟疑让他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随着金线狂舞,金色的丝线眨眼间便粘在了兕命的周身。
他想要挣脱,却发现金线坚固程度远超他想象。
一旁的金莲变得更加萎靡。
而这些金线瞬间绷直,令人牙酸的切割声响起。
和切割声一起响起的,还有兕命的惨叫声。金线不断嵌入他的身体,而天衍披风在此刻完全没有起任何作用。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为何天衍披风…?!”
他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他刚想开口,喉咙却已经被切断。
金莲开始干枯,原本的枝干折断,彻底枯死。
而金线上的光芒再度闪烁,继而全部收敛。
兕命的魔核开始坍缩,那是即将自爆的表现,他在全身被金线切成碎块的那一刻,自知已经命不久矣,于是便选择了自爆。
这个瞬间,在拜司城中,有一人站起身子。
他走向战场中央,腰间一块令牌摇曳,令牌上赫然写了一个字,
命。
只是他的脚步突然停住,而后消失在了原地。
原来,战场中央,就在兕命的魔核即将引爆之际,两大一小,三个印记凭空出现。
开始围绕着兕命即将引爆的魔核打转,在魔核坍缩的瞬间直接钻入其中,镇压了即将引爆的魔核。
下一秒,金线重新变得松散,在所有人的目光中逐渐编织成了一个人的模样。
不是司浊,还能是谁?
司浊单膝跪地,轻轻地折下了那一株已经彻底枯死的金莲。
“多谢。”
下一秒,金莲消失在他的手中,被他送进了乘黄的背囊。
他抬头望天,明月高悬。
一件披风缓缓飘在了他的手中,只不过披风上有一个大洞,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击穿。
司浊在拿到这件披风那一刻,就知道了这件披风的名字。
天衍披风。
披风自动穿戴到了他的身上,仿佛这本就属于他,天机印在他的山河社稷图中不断旋转,似乎是在为了老友的到来而庆祝。
滴答,滴答…哗——
雨水毫无征兆地席卷拜司城,洗净了拜司城内的血迹,也让这片水泽变得充盈。
那一天,拜司城迎来了它第二次重生。
这次,它多了一座金莲湖。
此后百年,人们只知金莲湖上有一座祠庙。
百姓已经鲜少有人知道其中供奉着谁,几乎没人见过被供奉的金身。
好奇的人也只从那些快要入土的老人口中知道,那座祠庙和城内香火最鼎盛那尊金身的主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们还知道,但凡有志于为天下立命的年轻人前去参拜,无一不万事顺遂。
于是,祠庙就有了名字。
天命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