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白雪进了门,董氏过的就是寡妇一般的日子。这一点,白雪心知肚明。
事情做了,那就认。
面对董氏的“报复”,白雪说:“我知道姨娘恼我抢了老爷,只要姨娘和我说说大奶奶,今后我必劝老爷来姨娘这里过夜。”
把陆父当做交易的筹码。
闻言,董氏嗤笑一声。
自陆父抛弃董氏,和白雪混到一起,董氏便彻底明白过来,她和陆母没什么不同。
当年她比陆母年轻,比陆母有钱,那个男人便抛妻弃子;现在,这个男人自己有钱了,有机会了,便去找年轻漂亮的、好拿捏的。
实话说,董氏认为,有朝一日,陆父便会为了另一个可他心意的,便把白雪抛之脑后。到那时,没有子女、没有能力的白雪,只会比陆母和董氏还惨。
陆母有儿子,董氏有儿女、有生钱的本领,一个不忠且无能的男人,真的不重要。
别说白雪出面劝,就是陆父回心转意,董氏也不会傻傻地和陆父相敬如宾了。当然,这种大实话,董氏肯定不会告诉白雪。所以,她勾了个笑,问白雪:“你怎么没想过拿钱给我呢?”
这个问题可难不住白雪,人家理直气壮地说:“我没钱,更没姨娘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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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姑娘某些方面还是挺有脑子的,只是阅历太少,只是单纯了点。但那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董氏皮笑肉不笑地说:“那就算了。你知道的,我是商户女,只爱钱。”
白雪不是一个钱都没有,但真没多少。陆父对她很大方,仅限于衣食住行。除此之外,每个月只给她二百钱。白雪曾经以为这个钱很多,后来才知道,陆家下人最低等的月钱,就是这个。她软磨硬泡的,也就是从陆父手里偶尔扣一点出来。一年下来,也没攒到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在乡下很多了。
但是,陆父曾经告诉过白雪,董氏一年就能挣上千的银子。白雪就是拿出全部积蓄,董氏都看不上眼。
想到钱,白雪颓然了一瞬,旋即抬头看向董氏,说:“姨娘是恼我,不愿意帮我,是吗?”
董氏已经不准备搭理她了,遂坦然承认:“你可以这么想。”
白雪气得贝齿轻咬,却拿董氏一点办法没有,只能被人轰了出去。西厢,董氏已经把白雪抛到脑后,开始琢磨今后的事。
夏时令昼长夜短,陆通一家在江家待了大半天,回沂水县时,天还没黑。
到家后,陆通二话不说,直接去见父母,言简意赅地说了在江家的事,随后道:“明日宴客,后日咱们便要动身去赣榆了,时间紧迫,爹和娘早些准备吧。”
陆母这里没问题。
自京城回来,她的行李大多没打开。她疑惑的是,之前没说让陆父跟着去赣榆啊,怎么突然说了呢?这是又出什么事了吧?
如是作想,陆母将视线转向陆父。只见陆父眼神躲闪,一双手无处安放,只有搓腿。
这是他紧张的表现。
仅凭这一点,陆母就断定陆父又出幺蛾子了,决定先观望。等儿子和儿媳妇都解决不了,她才想办法。
心虚的陆父,哪有功夫去琢磨别人怎么看?他心下几转,咽了咽口水后,看着陆通的衣裳,道:“顺子,我听说了,县衙后头屋子还没咱家地方大。两地不远,咱们没必要挤一起吧?我看这样好了,还和从前一样,你娘跟着你们去赣榆,我还留家里就好。”
早就想好说辞的陆通,道:“没法和从前一样。从前是在京城,住着顾家的屋子,咱家去的人多不合适。都去任上了,我也有俸禄了,该奉养爹娘了。”
陆父坚持:“你把俸禄给我,也一样是孝敬。再说了,不是有四百亩面税田的进账么?那些也足够我用的了。”
举人可免田赋四百亩,陆通中举后,这个好处一直是陆父拿着。而进士则是两千亩,后头多出来的,陆通都给江荻了。
钱多钱少的,陆通也没上心。
他就一个宗旨,他赚的钱,本来就是给媳妇的。少了,媳妇贴;多了,媳妇留着,都是理所当然的事。都理所当然了,他还在乎那些细节做什么?
陆通本来就恼陆父做的事,这会儿见陆父还想继续瞒着自己做事,直接没了耐性。江荻多了解这个男人啊,一见陆通露出不耐烦的神色,立即开口:“公公莫要推辞了,再推下去,儿媳只好再做那大义灭亲的事了。”
光明正大偷听的董氏,勾起嘴角。江荻上一回大义灭亲,是把继母继妹送到大牢。
陆父也想起这茬,惨白着脸,颤声道:“顺子媳妇,这话说的,我又没做什么,你可别听外人瞎说。”
隐指江家父子。
江荻那什么人,怎么会卖自己的父兄?闻言道:“公公,你可能不了解我。我呢,最不信外人话的。可我就一个人,两只眼两只耳,看的听的都有限。想要打听外面的事,就得多养一点人。自打有了铺子,我就开始养自己的人。七八年下来,多的不好说,二三十个是有的。实不相瞒,公公这里,我爹那里,我都放了人。”
陆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登时大怒:“你是陆家的儿媳妇,怎么能监视长辈!”
陆通更怒:“不要再信口雌黄了!”
江荻一脚踩住暴起的陆通,从容淡定地和陆父分辩:“公公误会了,我留人不是监视,是怕家里有事我们照看不过来,留人替我和相公照顾二老。”
啥话不都是一张口的事?你能污蔑,我就能自辩,不至于扯着脖子喊。
这个道理陆通也懂,只是对上陆父,他做不到平常心而已。背江荻踩痛的陆通,暗自龇牙咧嘴,痛过劲了,他也就回神了,情绪回稳。
江荻则继续攻克公公:“我的人告诉我,公公收受贿赂,可我知道,公公是被人骗了。”
陆父立即下坡:“是,我是被人骗了。”
这下,就是偷听的白雪都无语了。
听着这间接承认的话,江荻话锋一转,道:“虽说情有可原,但收了别人的钱财却是不争的事实,这会影响相公的仕途。我花了那么多精力和财力,相公才有了这样好的前程。不管哪个影响他,我都不可能同意的。公公若是不跟我们去赣榆,断了这边的事,我一定会大义灭亲!”
帘子后,白雪慌了。
大奶奶竟是这般强势的人!去了大爷任上,大家一个屋檐下住着,她还有好日子过吗?怎么办?
陆父也是一样着急。
他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