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逼迫

江荻的话,说来说去就一个意思,顾指挥史是刺杀顾籍的“幕后主使”!她关注的重点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谁要杀我小哥。

顾籍心下感动的同时,告诉江荻:“事情不是妹妹想的那样,明日得闲,没有外人的时候,我再告诉妹妹。”

天恩这个“外人”,立即起身,手腕却被陆通抓住。

不等陆通说什么,忍无可忍的江荻,怒喝一声,道:“明日?明日小哥你又溜了,一别数月后才回来,叫我问都不要问!”

天恩恍然大悟,原来明日、外人,都是顾籍的推托之词。

但是这一次,就这件事,顾籍真的没想推脱。只不过,江荻不知,江荻按照顾籍从前的习惯推断后,愤怒地表示:“小哥到底要瞒我到什么时候!小哥你知不知道,听到天恩说你们遇刺、说你受伤时,我都要吓死了啊!我统共就剩你这么一个哥哥了,你要有个什么,我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阿荻。”

陆通温和地插言、友情提示江荻,你还有个男人。

娇柔乖巧的妹妹突然发脾气,顾籍不敢十分分辩,借着陆通的“提醒”,道:“妹妹这么说可就不对了。不说陆通,阿笛如今还有暖暖,还有小二,那也是咱们的亲人。”

江荻想起小哥还不知道次子的名字,便插了句:“小二有名字了,叫小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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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颇为无语,但顾籍总算把江荻的注意力转到了别处,心中一松,道:“怎么取了这么个名字?”

江荻那里却不答,又把话题扯了回来:“小哥被顾家收留,姓着顾;老者说是我们的亲人,他又是顾指挥史。小哥,你告诉我,我们和顾家有什么关系?还有,我们家既然还有亲人在,这些年小哥宁肯海上谋生都不回家?为何不告诉我?”

一连串的责问,问得顾籍瞠目结舌。

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成亲生子后的妹妹,今非昔比,像极了他记忆中母亲的模样。越是如此,顾籍就越发不可能让江荻置身危险之中:“妹妹放心,再给陆通几年,等他高中,我一定把家里的事都告诉妹妹。到那时,所有的风雨,我们兄妹一起面对。”

陆通很想问几句。

为何一定要我高中呢?我高中后就一定会为了岳家的事奔波吗?换句话说,我高中就只是为了岳家吗?未面太浅薄了!他还一个字没问呢,江荻冷哼一声,反问顾籍:“给陆通几年?我瞧着是给小哥几年吧!有了这两件,小哥自己就能把所有的事都解决,对么?”

一语中的。

顾籍眼露无奈,实打实地感慨:“妹妹长大了呢,不好哄了。”

他明明说的是哄,江荻却曲解:“小哥知道我不好骗了对吧?以后莫要骗我,想都不要想!”

针对妹妹的指控,顾籍理所当然地反驳:“我没有骗阿荻,只是瞒着阿荻一些事。”

江荻眉眼一厉,扬声质问顾籍:“小哥当真没骗我?”

顾籍略犹豫片刻,依然坚持:“没骗过。”

这话,便是陆通和天恩听在耳内都觉得假——哪有人没骗过人?

他们俩是推测,有实际证据的江荻,听了后自然火冒三丈:“不说别的,小哥说‘没骗过’本就是在骗我!那日小哥走后,我去问过爹和哥哥了。他们俩都说,商户转军户可以,但是直接做官那是不可能的!小哥如今既然做了这百户,那么,只能说明小哥从前根本就不是商户!”

不是商户这事,顾籍在知道江荻误会的那天就想说了,只当时时间紧就没说。错过了最好的解释时机,这会儿后悔无用,顾籍只得道:“这件事,我没想骗妹妹的-”

江荻却不允他解释,说了这件事的后果:“因为小哥骗我,我才傻傻地跟着爹和哥哥来了沂水,还差点叫周氏母女害死!”

想起妹妹差点死掉,顾籍脸色煞白。

江荻瞧得分明,面露不忍,习惯性那句“小哥不想说就不说吧”,差点脱口而出。

差点,就是忍住了。

过了那一瞬间的心软,江荻的心便又硬了起来。

从前她以为顾籍是商户,是以,能有机会出海养活自己,那必须去。可若不是商户,凭借顾籍的能力,不管是读书出仕还是从军,文不输林安、武不逊郭青山。他没有选择这条路,也没有把自己要过去养着,只有一种可能:他有家回不得,一直不出海,则有生命之忧。

念头一起,江荻想得就更多了。

她想起顾籍之前住陆家的那两年,前前后后五次来去匆匆,走的匆忙、回来的突然那种。说不定,就是背着她处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只不过运气好,没有像今天这样遇到一个“说漏嘴”的天恩,都被他瞒住了,然后自己解决再回来。

过去的事可以不提,但眼下,光天化日之下,偷偷默默回来还是被刺杀这事,江荻实在难安!

想到这,江荻攥着拳头,狠下心来,垂首道:“十二岁时,我在暗无天日的地窖里等死;十七岁时,我躺在床上什么都不能做,见不到小哥着急,也更着急自己死后,连去哪里找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知道……”

回忆起从前的江荻,整个人都散发出无助的绝望。

天恩代入了自己,跟着落泪;陆通心疼得只想给她个拥抱,给她温暖,因外人太多,最终他只握着江荻的手,把自己手中的热量,传递过去。

而顾籍,随着江荻的诉说,他那颗原本就千疮百孔的心,愈发支离破碎。听到后来,顾籍像个孩子一样,目光涣散地呢喃着:“我没办法,那年我见了祖母的画像,阿笛实在太像我们的祖母了。如果我带着阿笛出现在老先生这样的熟人面前,我们两个都很危险,而我又没能力保护阿笛。我不该骗阿笛,但是我不能不骗。阿笛,小哥真没想骗你的!”

那话,压根不像对江荻说,而是对着死去亲人在交代。

面对这样的顾籍,江荻才狠下的心,险些再次崩溃。

可当她看到顾籍那右肩上略隆起的衣裳,想象着那里的伤口,想着顾籍这会“交代”的亲人,江荻咬牙挺住了,她走到顾籍跟前,温声道:“小哥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便是当年小哥告诉我实情,我也会和爹来沂水。不同的是,我会更加细心照顾自己、更在乎自己的小命!”

顾籍终于有了反应。

顾籍的反应,便是抬起脸,更加坚定的表示:“别说当时,便是眼下,有些事我还没弄明白。与其告诉妹妹不确定的事,我只要说一句谎言,就能让妹妹安心过日子,何乐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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