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五章 初晓十二

在那件事后某个我不在的一天,回到出租屋里的时候发现里里外外干净整洁,就连小橘猫的猫砂也都换了一边。

采薇走了,整个两居室的出租屋里就空空荡荡的只剩下我一人。

我呆坐在餐桌上,望着厨房的方向,想象着她围着围腰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

幻影散去,抬头,暖色的灯光再次照不进我的心里。

“喵~”

小橘猫在我脚边撒娇,我抱起它,揉着它的下颚,苦笑:“本来想把你留给薇薇的,看来你得继续跟着我这个糟糕的主人了!”

小橘猫歪着头望着我,好看的眼睛里只有我的倒影。

“喵~”

它又轻柔的叫了一声,舌头舔着我的手掌。

转眼,将要入夏。

‘餐厅’这段时间都没有人再联系我,包括初旬与薇薇也都消失不见。

我回到了学校,大家都忙着毕业设计,而我也着实过了好一阵子普通的大学生活。

“晓晓,薇薇呐?”

有同学问起,我摇头,然后继续在画室里进行直接的创作。隐约间似听到有人低囔:“不会吧,她们两个也会吵架?”

夕阳西下,画室里只剩下了我一人。

赤裸的男女似在沸水里活活挣扎,痛苦狰狞的表情,绝望的冷色调。

那年,我二十三岁,有人敲了敲半开的画室门,我回头,看到几个警察向我走来。guqi.org 流星小说网

在黑暗下盛行了几十年的‘餐厅’终于在一次大量毒品交易上被警方逮捕。

很多‘庇护伞’都落入法网,大规模的官员权力重新洗牌。

boss自然是死刑,而他的儿子慕长歌,因为是当红艺人,所以把这件案子闹得满城尽知。有的为他辩护的,也有说要封杀他的。

如初旬所说,慕长歌是否牵涉其中还需要侦查,可就在带入警局盘问的时候,他割腕自杀,后入住在医院里,被判定为长期的精神压迫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甚至从身上伤痕可以判断他一直以来都有自残倾向,此事变故,得知自己这些年所唱的歌都被下架后,更是一直未言,只求一死。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同样一字未言的我终于抬起的头,我说,我可以把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但有一个条件,我想去探望一下长歌。

他们显然查到了我和长歌的关系不浅,所以交谈了会儿后点了头。

其实被迫从业虽然犯法,但一切都可从轻。可我不一样,我身上……还有命案。

那日轮船之上,想着再不为惨死在床上的裴泽报仇就来不及了,所以趁着车宏海不备时就用麻药偷袭了他,然后生生折磨了一番后割掉了他的下体。

为了防止他失血过多而死,临走时还专门引去了服务员查房。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他之前吃了大量的‘兴奋’药,所以这么一剪没有及时的止血后当晚便死在了轮船之上。

医院的精神科里,慕长歌好看的脸上苍白得毫无血色。

他卷缩在角落里,死死的抱着自己,似个被遗弃的孩子。

“长歌”

我走到他的面前唤着他的名字,他木楞的抬头,瞧见我时眼睛里的泪水汹涌而出。

他抱着我,呜咽的哭泣。

他冲我说对不起,还说他不是不想救我,可他自顾不暇,若他对我太关注,那我定然更是毫无脱离深渊的机会。

我安抚着他的后背,笑着点头回:“没事的长歌,你想说的我都知道……”

慕长歌的故事太过凄凉,在我的鼓励下他终于开口录了口供。

没什么大罪,一直干干净净的,唯一的黑暗便是有个对他露出禽兽行为的父亲。

听到辩护律师说他还有机会重新来过的时候,他寻到我,在玻璃的对面拿着电话对我说他在瑞士的农村里看中了一处房子,等这里的事了,就与我不再回来前去定居可好?

我没有回答,只是冲着他笑。

他的期许渐渐凝固,像只暴怒的狮子敲打着那扇隔绝我与他的玻璃一遍又一遍的问着为什么别人都可以离开派出所了,为什么我还要被关押在这!?

他被制服强行带了出去,而我扣上铁链回了自己的牢房。

车宏海的死可以说是意外,可还有两人的却是我完完全全亲手致死的。

虞氏,我的母亲。

十二岁那年,我把自己失踪那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她。

“你不是问我生日愿望是什么吗?我想你死呐!只有你死了才是我最大的救赎!那么,你愿意为我去死吗?”

她跪在地上,除了与初启明离婚时露出过这般绝望的表情外,那还是第一次。

她还是没有选择去死,而是抱着我说一切都过去了,她知道自己错了,以后我们娘俩重新开始。

迷药早就放进了水里,她熟睡之后我密封好了房间里里外外,然后打开煤气。

我做了个简单的呼吸器,想着只要自己呼吸着没有毒物的空气,那就在引起邻居注意之前死的只有她。

可估错了药剂,虞氏醒了过来。她踉踉跄跄的想去打开窗户,是我死死的抱住她的脚腕,挣扎中让她撞到了桌脚再次昏睡了过去……

至于第二个命案,是当年骗我进小巷子的那个闺蜜。

我以其人之道也骗了她一次,本想叫人吓一吓他,可她胆子太小,逃跑时不小心从烂尾楼掉了下去…

明明两处命案都落下了很多可疑之处,但不知为何没有警察追查下去。再后来初起明出现,他收养我……

尘封在过往的东西,只要是存在过,总有一天会被人挖出来凌迟。

可令我无法接受的答案,竟然一切都是白正平在背后护着我。

他替我收尾,让背负命案的我成功伪装成一个‘身不由己’的可怜人。

他说他本是组警局派进去组织里的暗子,可他第一次见到我时,便不知为何想要护在我身前。

那天,他站在法官下冲我苦笑。

“或许,是喜欢吧?”

纵人唏嘘,而我死死的蹬着他,只觉羞辱,决堤的眼泪应该是红色的。

白正平只是犯了帮我隐蔽之罪,功大于过。

而当法官宣判我死刑的时候,慕长歌站在高楼上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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