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开始说得天花乱坠,遇事了个个翻脸比翻书还快。
初七也是有尊严的,见掌柜如此不讲情面,一气之下就把钱退了,打算把酒拉去谢氏商行寄存。没想卸酒的时候,凌掌柜又道:“这几日我帮你卖酒出了不少力,还拒了另一桩买卖,这损失你也得赔。”
桑格听不下去了,虎躯一挺,指着掌柜骂道:“你们长安城做买卖怎么不讲信誉!”
掌柜哼笑道:“说话不要这么难听,你也道这里是长安,每个物件都比小地方贵,岂是武威能比?嘁!”
“你……”
“算了。”初七拉住桑格,以眼示意莫要冲动,而后她正色与掌柜道,“我们从武威拉来也费了不少功夫,身边更没带多少盘缠,我与你兄弟也是老买卖了,回去之后还有合作的机会,若你把冤枉钱算到我头上,那武威的买卖也别做了,想必你也知道,我运来的酒在武威有多好卖吧?”
掌柜抚须一琢磨,很不甘心地冷哼一声,接着大手一挥,让初七卸酒。
初七把千里运来的宝贝再一坛坛往上搬,除了大郎和桑格,边上人两手环胸,或倚在门边或蹲在阶上,笑看着都不过来搭把手。
这不是欺负人吗?初七低头闷声,暗暗地把这笔仇记上了,她一个不留神,手里的酒坛脱了手,眼看要砸到地上时被人牢牢接住了。
虚惊一场,初七抬起头,就看到谢惟的笑眸,比绚阳还要灿烂几分。
“一大早就没见你,怎么来这儿了?”
“有事呢,酒被退了,待会儿借你商行寄存。”
谢惟拧眉,“要清掉这批酒岂不是易如反掌。”
“不许,不许你插手,我要自己卖。”
初七无比倔强,谢惟拗不过她,只好任由她去了,但见这堆得像山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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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的酒坛子,光凭他们三个何时搬得完?于是他卷起袖子帮着一起搬,素蓝的锦袍被酒坛子蹭成花色,但依然难掩身上贵气。
掌柜见了,嘶地倒抽口气,“这人哪里冒出来的?”
“大概是个小厮吧。”旁人如是说。
约过了小半个时辰,酒终于搬完了,初七拿着谢惟给的凭证,将此寄放在了谢氏商行中。
回家之后,初七倒在了榻上,手酸脚酸,累得不想动。
谢惟一边替她捶揉着胳膊腿一边说:“酒就暂且放在商行中,我们先回武威,如何?”
“不行,初来长安城就败北,怎能咽下这口气。”初七不悦地嘟嘴咕哝,“还被人欺负了。”
“我能帮你欺负回去。”
“不要你插手,我自己想办法。”
初七倔强极了,谢惟知道她就是这样的性子,决定尊重她的想法,不在里头插手。
茶饭不思,苦思冥想一晚上后,初七终于想出一个主意来。
她拉住谢惟问:“长安城最好的青楼在哪儿?”
谢惟闻之一惊,“难不成你要去青楼卖酒?”
“不是,我要去找一个人!”
平康坊。
花灯亮如昼,交错悬于檐下。香云如织,笑语盈盈,每路过一处,满楼红袖招。
初七、大郎、桑格站成一排,三人被这花花世界迷住了眼,站在道中央不禁目瞪口呆,看着美人来来往往,误以为自己到了九重仙境。
谢惟直指着一栋豪楼道:“这就是平康坊最大的教坊,里面皆是达官显贵,长安城最美的知都也在其中。”
初七闻言慢慢地把嘴拢上了,转过头扫了谢惟好几眼,斜睨着他道:“你怎么这么清楚呀?是不是进去快活过呀?”
谢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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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几年没来长安了。”
初七一听觉得有道理,于是和大郎、桑格一同进入豪楼内,琉璃墙、水晶灯,觥筹交错,纸醉金迷。昆仑奴、胡姬,应有尽有,红玉馆与之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
桑格一进去就被迷得恍恍惚惚,还未坐定又被两双玉手拉了过去。
“郎君好模样,看你像头一回来吧。”
“是呀。”桑格老实点头。
美人掩嘴窃笑,香绢娇滴滴地甩在他和大郎身上。“二位不必如此生分,想要什么吩咐就成。”
大郎缓过神,不由咋呼起来,“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不妥!不妥!”
美人们大笑起来,令大郎十分窘迫。
初七顿时觉得对不起二妹,忙让桑格把大郎带走,让他俩去别的地方找,桑格却有些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
初七与谢惟交换了个眼神,而后在楼中找起人来,她逮到个美人就问有没有见过白木,谁想美人不是要钱就是要礼,谢惟散着钱,硬是给初七辟出条道来,初七看着使出去的钱心疼坏了,但想若真找到人,把酒卖出去,这些钱也算花得值当。
靠谢惟的一路洒钱,初七终于跑到二楼,结果老鸨先来敬酒,一杯三百文,不喝还不行。初七只能勉为其难地喝了,就在这时一阵大笑引起了她注意,寻声看去就见万花丛中一点绿,白木着了身天青色的圆领袍,头戴软脚幞头,在众歌伎中把酒言欢,昔日狗见都嫌的人,如今炙手可热,犹如众星拱月般被乐伎捧在手掌心里。
“那人是不是……白木?”
老鸨笑着道:“正是白郎,他可是我们这里的常客。”
话还没说完,初七就冲了过去,老鸨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拦都拦不住。
“白木!”初七大喊道,“是我初七!”#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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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开始说得天花乱坠,遇事了个个翻脸比翻书还快。
初七也是有尊严的,见掌柜如此不讲情面,一气之下就把钱退了,打算把酒拉去谢氏商行寄存。没想卸酒的时候,凌掌柜又道:“这几日我帮你卖酒出了不少力,还拒了另一桩买卖,这损失你也得赔。”
桑格听不下去了,虎躯一挺,指着掌柜骂道:“你们长安城做买卖怎么不讲信誉!”
掌柜哼笑道:“说话不要这么难听,你也道这里是长安,每个物件都比小地方贵,岂是武威能比?嘁!”
“你……”
“算了。”初七拉住桑格,以眼示意莫要冲动,而后她正色与掌柜道,“我们从武威拉来也费了不少功夫,身边更没带多少盘缠,我与你兄弟也是老买卖了,回去之后还有合作的机会,若你把冤枉钱算到我头上,那武威的买卖也别做了,想必你也知道,我运来的酒在武威有多好卖吧?”
掌柜抚须一琢磨,很不甘心地冷哼一声,接着大手一挥,让初七卸酒。
初七把千里运来的宝贝再一坛坛往上搬,除了大郎和桑格,边上人两手环胸,或倚在门边或蹲在阶上,笑看着都不过来搭把手。
这不是欺负人吗?初七低头闷声,暗暗地把这笔仇记上了,她一个不留神,手里的酒坛脱了手,眼看要砸到地上时被人牢牢接住了。
虚惊一场,初七抬起头,就看到谢惟的笑眸,比绚阳还要灿烂几分。
“一大早就没见你,怎么来这儿了?”
“有事呢,酒被退了,待会儿借你商行寄存。”
谢惟拧眉,“要清掉这批酒岂不是易如反掌。”
“不许,不许你插手,我要自己卖。”
初七无比倔强,谢惟拗不过她,只好任由她去了,但见这堆得像山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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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初七呀,这么巧,我叫初八。”美人调笑道,紧接着初九、初十、初十一……一路连了下去。
白木倒觉得这声音有几分耳熟,他回过头,一眼就认出初七,顿时欣喜不已,忙不迭地展开双臂。
“哎呀,初七!真的是初七!”
就在他快要抱上去的刹那,一只手冷冷地把他推开了。
谢惟低声道:“说话就行,不要动手。”
白木微怔,定睛一看,是一位身着玄色绣金云胡服,面容俊秀的郎君,二十余岁的年纪,英姿飒爽地站在初七身边就像个二郎神。
“换人了?这人倒不错嘛……比之前那个顺眼多了。”
初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