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行宫之时,已经是日落时分,林若娇与沈为止两人在外游玩了一日,这里是京畿城,曾经林若娇的家乡,沈为止很想看看她生活过的地方,同她走一遍她曾经走过的街巷,这对他来说已经是难得幸福。尤其是看着林若娇一脸高兴的样子,这已经是许久不见的了,越是这样,沈为止越是觉得此生有妻如此,便也足矣。
晚膳后,高焰匆匆的走到了林若娇的卧房门外,恭敬的道:“殿下,人回来了。”
林若娇正坐在一旁看着手中的书,而沈为止则是在桌数前画着什么,听到高焰的回禀,他淡淡的应了一声后,看向了林若娇的位置:“要不要一块去看看?”
林若娇点了点头:“好啊,我也想知道这北崇的户部究竟有什么猫腻。”
说着,沈为止便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前,看着她将书放在了一旁后,牵着她的手走出了卧房之中。
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今夜的风有些微寒,两人一同来到了行宫的正殿之中,看着殿内早已颔首下跪的一众人,上至耄耋老人,下至襁褓婴孩,每个人的身上几乎都是衣衫褴褛,残破不堪。发髻散乱,狼狈不堪,面上也都是形如枯槁,骨瘦如柴。他们几人跪在一起,身下有些瑟瑟发抖,殿内的所有人都看出来,他们这是惧怕,怕是北崇贵族想致他们与死地之人。这一幕看的林若娇心中一阵的森寒。这便是北崇的臣子家人所受的待遇,北崇皇帝昏庸无能竟然到了如此的境地,她实在为北崇的百姓感到怜惜不已。
没过过久,曹泽便在高焰的带领下步入到了大殿之中,当他看到大殿之中跪着的人后,情绪很是激动的跪在了他们的身旁,带着哭音的唤着:“父亲、母亲,儿子不孝让你们跟着受苦了。”
两位耄耋老人见到曹泽的时候也是热泪盈眶,本以为这辈子再无相见之日,没想到竟然会在如此富丽堂皇的殿中见到他们已经许久未见的儿子,两位老人颤抖着双手,抚上了曹泽的面庞,道:“儿啊,母亲以为这辈子就已经见不到你了。”
老人的哭泣声传来,忽然让林若娇想起那日林府灭门之时,母亲在自刎前看着她的放向口语着说出的几个字,原来的林若娇想不明白母亲要说的是什么,可现在她懂了,母亲是想要告诉她,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只要活着就可以为林家报仇雪恨。她的指尖不断的传来冰冷之意,眼眶中也在不知不觉间充斥着雾痕。
沈为止伸出手,将她已经冰冷的指尖包裹在了手掌之中,转而对着高焰挥了挥手。高焰明白,即刻上前对着下跪的一众人,道:“几位先同我下去用些膳食吧,曹大人留在殿中,等我们主子问过话之后,再请你们一家人好好聊聊。”
老人不知这般奢华之地是哪里,但看着高坐在上的人,她们也知道,这是个极大的人物,可她们眼下关心的确是自己的儿子,见他一脸的信任模样,两位老人也纷纷应下了高焰的话,带着儿媳和孙儿等人,随着他走出了大殿之中。
大殿内又恢复了安静,而且有些静的可怕,甚至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及心跳的声音,看着自己的父亲、母亲已经走出了大殿,曹泽安下了心,对着高坐在上的沈为止和林若娇道:“东西我藏在城外十里的一座观音庙内,你们只要沿着观音庙的伸向往外数第五处砖瓦,就可以将砖瓦取出,东西就在里面。”
沈为止看了一眼一直守在一旁的鹰玄军统领铁虎,随后铁虎便对着沈为止施了一礼后,转身极快的离开了行宫的大殿之中。
曹泽看着铁虎离开,继续道:“北崇户部的贪墨要从前太子说起,那时候前太子拉拢朝臣,户部尚书便是前太子的娘舅,在户部贪下银钱交于太子,自那时起,所有一切的账目就我都细心留存,本想着若是事发可以保下自己的一条命,可没想到最终却是这个东西害了自己。”
林若娇和沈为止听着曹泽的话,她们并没有感到不可思议,户部历来都是各国各朝贪墨案最大的发生之地,极少有户部尚书洁身自好,不贪图银钱。但只要发现户部贪墨,那一定就是当朝最大的贪墨案,若是在牵扯徇私舞弊的六部,那便是整个北崇都牵扯在这件贪墨案中。
可依照曹泽的意思,怕是不止一个户部牵扯其中,上上下下牵连着北崇进一半的官员,这可不是一件小小的户部贪墨,东窗事发时,整个北崇便足矣血流成河。想到这,林若娇却不想让北崇就这么一点点的死于自己愚蠢之下。她看着曹泽,道:“除了账册,还有什么?”
曹泽一愣,他显然没想到林若娇还有这样的问题,思忖了一会方道:“还有一件事,若是两位可有以这件事为基,便可以不用这么急功近利,也能达到相同的目的。”
林若娇微微挑眉:“你怎么知道我们什么目的?”
曹泽淡淡一笑,看着高坐在上的林若娇道:“齐凉想要吞并北崇大可不必这么劳心费神,明明出兵就可以在顷刻之间解决的事情,两位竟然要用些手段,这怕也不难猜测心中所想吧。”
不可否认,曹泽此人极为聪明,能透过小事去看本质,林若娇倒是有些欣赏起他来了:“哦?那你倒是说说看,我想如何?”
“报仇!”曹泽没有多想,几乎是冲口而出,他双眸直视着林若娇,不曾有半分的疑虑:“除了这一点,我想不到其他,既然齐凉想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北崇,那只有报仇这一个说法,不是吗?看来这北崇对于两位而言是有着深仇大恨。”
林若娇含笑,眼中却透露着无比的冷凝:“曹大人,若你不是已经告诉了我们你的用处,怕眼下我已经命人将你灭口了。”
曹泽很是不以为然的轻轻笑着,道:“我知道,能坐上齐凉太子妃之位的女子定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但是我既然敢说,就有把握让你完成你的心愿,将北崇尽数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