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娇这话说来也甚损季老将军的名节,但一来她性子本就清冷,又因安国公府顾家是沈为止的外祖,担忧顾方心嫁过去会因为这妾室吃亏,二是近来被沈为止惯的天不怕地不怕。此时心中不忿,也无所顾及这么许多。
李月姗身后跟着的其他婢女见到这位贴身的一等侍女发怒,顿时吓得有些腿软,可以情清楚的看到她们战战兢兢的神色。
那贴身侍女此言一出,整个玉双居的铺子内一片哗然,莫柔不可置信的看着如此嚣张的侍女,而玉掌柜则是为了这个季夫人担忧,对方一身衣着打扮非富即贵,她又听了这位端庄淑华的女子这番不怒自威的言语心下就知道对方并不是什么普通的权贵之家,她倒是有些确定了刚刚心中的狐疑,这等气度必是皇室中人。
她上下的仔细打量起林若娇来,方才这女子进来的时候她还未曾细瞧,只是觉得这身料子华贵,现在仔细看着,她所带的所有头面首饰看似简单,清婉,可这些所用的材料都是极为珍贵的,或许这是哪位公爵夫人,或是哪位皇子的王妃?
就在所有人惊讶的看着那贴身侍女准备挥下的巴掌时,寒露一个健步冲挡在了林若娇的面前,伸手握住了那侍女准备出手的手腕,冷声呵斥“好大的胆子,你也不问问这是谁,你一个低等的贱婢胆敢如此,九族的性命不想要了是吗?”
闻言,众人一怔,李月姗更是不解。
看着众人的表情,林若娇唤了一声“寒露”
寒露冷哼一声丝毫不屑的甩开了那侍女的手腕,走回到了林若娇的身后。
莫柔被刚刚的事情惊了一下,虽然知道林若娇不会吃亏,但也心有余悸,她看着林若娇缓缓的拿起桌子上的茶杯,仿佛茶水还有些热气升腾,她轻轻的吹了吹,饮下一口后,道“一个小小妾室竟然能打着季少将军的名号在外如此的大不敬,你有几个脑袋能承受得起这样的罪名。”
那侍女见对方手下的力度便知道对方不是好惹的主儿,她转身退回到了李月姗的身后,听着李月姗道“我家将军在边陲屡建奇功,受到陛下嘉奖不少,早已被殿下封为正三品平北将军,就算我是妾又如何,那也是将军府的妾室,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莫柔听见如此羞辱林若娇,她已经面带怒意,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一个正三品平北将军的妾室竟然敢如此猖狂,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还敢如此撒野。”
李月姗虽心中有些狐疑,但面上她还是装作一副不惧的神色,道“这里是京安城,我夫君乃是朝廷三品大员。”
林若娇冷笑,将手中的茶杯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抬眸冷凝的看着李月姗“我才知道原来一个小小的正三品将军的妾室都敢如此嚣张了,寒露”
寒露立即上前。
“刚刚哪个奴婢扬手来着?”林若娇眉目淡扫,没有一丝的温度“废了她的手。”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谁都没有想到表面柔柔弱弱的女子竟然能这般阴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竟然面不改色气不喘,就连玉掌柜都有片刻的怔愣,这女子究竟是什么人?
寒露领命,微笑着上前。
那名侍女依旧叫嚣着“你们要干嘛,夫人救我。”
李月姗将人拦在身后,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一步一步过来的霜降“这里是齐凉,是京安城,你们这是私设公堂。”
看着已经气得脸色通红的李月姗,林若娇轻笑“私设公堂,我就算今日再此杀了你,你信不信你家季少将军,哦,不对,就算你家季老将军都不敢多说一个不字。”
李月姗惊恐“那我就告御状,告你们草菅人命。”
林若娇咦了一声“告御状?好啊,那你就去,我倒想看看陛下怎么圣裁。”
这边说着,寒露已经走到了那名侍女身前,快速的将她的手紧握在自己的手中,她在袖口掏出了一柄精短的匕首,眼见就要冲着侍女的手腕而去,侍女大惊失色。
玉掌柜见此,急忙上前“这位贵人,我这小店不宜见血,您看·····”
林若娇看了一眼玉掌柜,微微一笑,可是这笑却让玉双有些森冷;
“寒露,既然不能见血,那你看着办吧!”
“是”
寒露面上微笑,唇角上扬,顷刻之间,只听到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接着传来的便是那侍女歇斯底里的大喊。
李月姗惊恐的看着林若娇,她本不相信林若娇会真的出手,无非就是想吓吓她而已,可没想到当自己真的看见侍女的手腕向外翻时,她吓得冷汗自额头上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流“你···你们····你们这般不惧王法,我回去定要禀明夫君,统统将你们法办。”
“法办?”林若娇看着莫柔“那我们就先等着她让我们法办?”
莫柔浅笑“你高兴就好。”
李月姗见今日在此根本讨不了好,自己的侍女又被她们折断了手,还不如回去禀了季向初再来收拾她们,于是她道“有本事你们就等着。”说完,带着已经手骨尽断的侍女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玉双见人统统离开,她也心有余悸,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霜降道“掌柜的,不是说拿首饰吗?首饰呢?”
玉双这才如梦初醒一般,陪着笑脸“对对对,首饰,首饰,来人,将首饰拿上来。”
不一会,玉双居的侍女就将一盘盘的头面首饰送了进来,两人好似已经忘记了刚刚的不愉快,莫柔起身后一个个看过后拿起一个水润晶莹的玉镯看向身后的林若娇,道“雪儿,这个可好?”
林若娇确是注意到旁边一条翡翠项链,她将那条项链拿起,握在手中“玉掌柜就这条了。”
莫柔惊讶“怎么选了这条?”
林若娇浅笑“只是觉得母妃会喜欢这个。”
莫柔道“那我就选这个玉镯吧。”
逛了一日,将晚些林若娇才回到熠王府,可刚刚推开房门进屋要脱掉外衣,她动作一顿,转头看去,沈为止正抱着胸,坐在了她的书桌前,无所事事般的翻着她书桌上的书。
“你什么过来的?”林若娇问“我竟然都没发现你在。”
今日的沈为止显然与往日不同,虽面上并没有什么不妥,但林若娇还是感到了一丝不寻常。
沈为止抬眸,懒洋洋的一笑,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问道“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