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正在载歌载舞,那边贤亲王妃身旁席位上的女子在听到了贤亲王世子耳语了几句后便悄然而起,缓缓的退了出去,面上极为恭敬顺从,见状,林若娇轻轻一笑,带着寒露和霜降也退出了宴会之中。她紧跟着那人的脚步,朝着贤亲王府的后院走去。
直到那身影消失在了后花园之中,林若娇才停下了脚步,静下心来,想要找到那人究竟去了哪里,可放眼这片花园,却无半分异色。就在林若娇转身想要去另一个地方寻找的时候,寒露手上一顿,示意她仔细听听,林若娇正在疑惑,忽然听到假山石后,有一个女子断断续续的传来抽泣之声···
林若娇的眼中不禁闪过一丝锐利,她缓缓的朝着那传来抽泣之声的方向走去,越近,越是觉得这样的抽泣声中,带着浓浓的不甘。当下她心中就有了冷凝,虽不知究竟是什么事情可以让她这般的不顾前院还有宾客,自己则是躲在这里哭泣。但她想做的事,却要靠这位女子来开场。
绕过了前面围挡的假山,林若娇才看清了躲在假山石后抽泣的贤亲王世子的妾室,周锦言。她为了不惊扰,只是轻轻的站在身后,缓缓的开口:“怎么了?”
周锦言一惊,根本没有留意身后站着一个人,急忙用手中的帕巾将还未干的眼泪,快速的擦拭了一番。但当她转过身的时候,却见到了是齐凉的太子妃娘娘站在这里,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她心下才渐渐的放了下来,若是被府中的下人瞧见,将此事告之世子,那怕是宴会结束后,便会换来一阵毒打。
她微微对着林若娇福了福身子,道:“齐凉太子妃万福。”
这般的谨小慎微,看在林若娇的眼中已经明了,在这贤亲王府的日子并不好过,处处寄人篱下,还要整日被慕禹安当奴役差使,说好听的是贤亲王世子的妾室,说不好听的,她除了衣着比那些下人光鲜亮丽,活的还不如那些下人随意些。
林若娇将她扶了起来,微笑着道:“方才我见你走出来,正巧我也是不习惯那样的场合,本想着同你出来,请你带我逛逛这贤亲王府,没成想却见到····”她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周锦言,见其面上也有些尴尬之色,她也没有直接询问,只是看了看那不远处的池水:“不知你可否陪我走走?”
周锦言讶然,从未有人对她如此,在贤亲王府,虽说她是个妾室的身份,但处处活的根本不如个下人。但好在世子不曾勉强与她,也不曾让她在夜里侍寝,只是会让她帮忙整理床铺,可即便是这样,时间久了,世子的本性也渐渐暴露,他残暴,凶悍,动则就对她打骂,就算是现下,她也是浑身伤痕累累。王府中下人看她的眼神都是带着浓浓的鄙夷,可这并不是她自愿的。当前,齐凉太子妃娘娘竟然让她陪同,这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
对面的站着的齐凉尊贵无比的太子妃娘娘,而她只是个北崇世子的妾室,别说不能拒绝,想必怕是还要恭敬、顺从的陪着。
两人在前面走着,寒露和霜降、谷雨、夏至等人在后面跟着,不时的还要警惕的看着周围经过的人,生怕有什么不对,可以及时提醒太子妃。
后花园的池塘旁,林若娇站在了汉白玉所建造的直桥之上,看着满池的鱼儿游动,唇角勾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周锦言就站在她的身旁,她的心中依然在猜想,这位齐凉的太子妃娘娘为何偏偏要她陪同。可还未想明白,就听着林若娇道:“眼下在贤亲王府受到这般的待遇,若有机会你可愿离开?”
周锦言一惊,待遇?离开?她并不知道林若娇这句话的意思,疑惑的看着她,声音有些怯懦:“太子妃····?”
林若娇也不急,缓缓的道:“几年之前,许家秀才高中殿试,家中为他许下了一门亲事,本以为科举之后便可成亲,但却因为忽如其来的一件事让他错失了良机,等他回府,想要去寻这未过门的妻子时,却听闻她以成为王府妾室······”
听着林若娇所说的话,周锦言握着巾帕的手在微微颤抖,眼中更是露出了惊恐之意,她不敢看林若娇,生怕这一眼就被人看穿心事一般,但这齐凉太子妃所说之事,又是她隐藏在心底许久的秘密,她不敢让任何人察觉。
“凑巧,这许家公子现在正在我齐凉之内,为我夫君齐凉太子属下,我倒也是见过这位许公子,这次来北崇,临行之前,许公子曾来找过我,想让我是顺道代替他问问心中之人,如果有机会,她是否愿意离开,是否愿意抛弃这眼前的荣华富贵。”
周锦言听闻齐凉太子妃是替许家公子来传话的,当即便没有犹豫,眼底的泪意已经翻涌,她立即转身就要跪倒在齐凉太子妃的身前,幸亏林若娇及时搀扶住了她:“你这是做什么,这里是贤亲王府,你若是不想被人发现,猜测任何端倪,就不要行此大礼。”
周锦言擦了擦眼中流出的泪水,略带着哭腔,点头道:“若是齐凉太子妃能救我出了这贤亲王府,我愿意一辈子替小姐当牛做马,结草衔环以报。”
林若娇着她,目光淡然,且深邃,她在束腰之中取出一个白色的瓷瓶,放在了周锦言的手中,道:“这是帮你的东西,一会你找个机会将这个东西放在贤亲王世子的酒壶里。剩余的你就不必管了,半个时辰后,贤亲王府的侧门处有一辆马车,到时你出府之后,那辆马车就会送你安全的离开北崇,去往齐凉,让你与许家公子相会。”
周锦言看着手中的东西,她知道,即便这里面真是的毒药,她也要依照齐凉太子妃的意思去做,她必须离开这座仿佛魔窟的地狱,一刻她也不想在久留。不久后,她破涕为笑,面前的齐凉太子妃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她忽然有种疑惑的感觉,并不是她不信这个拥有至高无上地位的女子,只是觉得女子年纪尚未经事,又怎么会有如此的算计呢?刚刚是她方寸大乱了,当她冷静下来之后,竟然有些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