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总是让人这般无奈。
秋高气爽永远是别人的,而自己永远在无人问津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庆平想起了那年的秋天。
同样的,无数人围在自己和母亲身边。孩子的母亲将孩子仅仅拥在怀中。
“平儿不怕,平儿不怕。”母亲一直重复这这句话。
怀中的庆平仅仅抱着母亲,不知是嘈杂的人群,还是凌冽的秋风,庆平止不住的颤抖。
“母亲,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我?平儿到底做错了什么?”
母亲抚摸着庆平的头发:“平儿没错,是娘做错了。”
“父亲呢?母亲不是说,父亲一定会保护我们的吗?”
母亲沉默了,她心爱的那个男人,或者说是男妖,如今到底在何方?
我们这入秋了,你那还好吗?
“这妖人绝不能留在金陵!”
“是啊是啊,万一兽性爆发,伤人可不好!”
所有人都在盯着眼前的孩子。
辱骂声从来没有停过。
“平儿很温柔,他绝不会伤人的!”
“平儿他也是人,你们放过他好不好!”
“你们不要再说了,我求求你们了,平儿什么都没有做错啊!”
从乞求到崩溃,母亲眼泪纵横。
“母亲不哭,都是平儿不好。”庆平什么都不懂。
但他知道,是他让大家都不开心。guqi.org 流星小说网
是他,让自己的母亲抱着自己跪在大街上,乞求大家的原谅。
有人提着叉子上前,尖锐的叉子,让恐惧占据庆平的心头。
“大哥,放过孩子吧,要杀就杀我,你们不要伤害平儿了!”母亲拽着男子的裤腿。
“没有人要害你们,你们离开金陵吧。”男子有些下不去手。
“离开金陵?我还能去哪啊!我们一路向南,没有一个地方是要我们的。”母亲声音哽咽。
从北到南,从一个秋天到另一个秋天。
不止是风餐露宿。
庆平是拖油瓶,但庆平又是她的宝贝儿子。
“平儿,你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你父亲回来那天,我们一家就一起开个小店,快快乐乐的!”
无数次的期待,到如今,她还在期待。
但她没有等来她的英雄。
“不行!我们的底线就是这个小妖必须离开金陵!”人群再次吵闹起来。
女人四肢扶跪在地,哭泣的声音是那么渺小。
庆平呆呆的站在母亲身后,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母亲每天都是笑容满面?
“都给本大爷闭嘴!”一位中年男子在拥护中走上前。
“本大爷叫贾富贵!”
“不就是一妖人吗?交给本大爷来处理!贾家做事,你们放心!”
人群一时间陷入沉默。
“贾家明天要招工,要报名的去贾府找我的管家报名!”贾富贵臂袖一挥。
人群熙攘起来,大多都是对土地主贾富贵的赞美。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
“老子叫庆平!”
“小鬼,你躲好。”杨佑看着只有十几岁的庆平说道。
“老子以前躲腻了!”
杨佑叹了一口气,李亥叉腰大笑。
在人群的暴动中,李亥带头冲了出去。
杨佑跟在后面仅仅护住庆平。
庆平很想出手,但他总是插不上手。
一处巷子内,庆平靠着墙喘息着,李亥警惕着四周。
“喂,小鬼,和我回兴缘山如何?”
“老子可不信你们那一套。”
“嘿,你这小子怎么不停劝呢?”
庆平撸起袖子:“我要回去了。”
“回哪去?”
“贾府。”
“小鬼,你发什么神经,那贾富贵这么虐待你,你还回去?”
“你懂个屁。”庆平啐了一口在地上。
杨佑忍不住了:“今天你小子别想走!”
“我非走不可呢?”庆平摩拳擦掌。
“你能打得过我?小屁孩,你父母没教你感恩吗?”
庆平像一只炸了毛的狮子。
“老子不许你这么说!”
庆平一拳头就向着杨佑的面颊而来,杨佑没想到庆平会来这手,躲避不及,还是被打到。
“丢你老母。”杨佑怒火中烧。
“老子不许你这么说!”
“哎哎哎,好好的,怎么回事?”李亥拉住了就要掐架的两人。
“这小鬼需要好好教育一下!”
“老子是你爹!”
“等下等下,都冷静点,杨兄弟,你怎么也耍小孩子脾气。”
“我可不会因为他是小孩就惯着他。”
庆平眼神冰冷:“你果然和他们都一样!”
“庆平,刚才我也听到了一些,你为何要回去啊?”李亥尝试转移话题。
“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懂!”
“你不说我们怎么懂?”杨佑立刻就怼了上去。
庆平别过头去不再说话。
“庆平,有什么事你得和别人沟通嘛。”李亥拍了拍庆平的后背。
庆平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是一言不发。
杨佑刺激道:“他没理,当然不敢说。”
“谁说我没理?你们都把贾富贵当个爱财的土地主,又有多少人懂他?”
庆平噌的一下站起,拿手指着杨佑。
“你被那土豪洗脑了?”
庆平再也忍不住了。
“当年,若不是贾富贵愿意接纳我,我和母亲早就一起死在外面了!”
杨佑怔怔的听着,说实话,他确实不了解庆平。
关于庆平小时候的事情,两人有些难以言辞。
“贾富贵接纳了我,让我去贾府干活!
他告诉我,若是想要在这里生存,你就得比别人干的更多!吃的比别人更少!
犯了错就要挨打,但贾富贵的鞭子抽人根本就不疼!
从来都是吓唬人的!”
杨佑沉默了,他是真没想到里面还能有这样的故事。
“那年秋天,那些到贾府领了活的人过的很滋润,我的母亲却死了!”
说到这里,这个满口老子,逞强的男孩无声落泪。
在那个秋高气爽的秋天,有位母亲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离开了她心爱的孩子。
“我跪在贾府门前求贾富贵帮我为母亲下葬,那群人却说我假孝顺!”
“只有贾富贵,他和别人都不一样!他就是我的大爷怎么了?”
李亥拿衣衫为男孩擦了擦眼泪。
“还有,我的母亲教我感恩了!所以我才要回贾府!”
男孩的母亲有个普通的名字,春兰。
“母亲!娘!平儿,想你了!”春兰的孩子庆平,在低声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