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电了，没有光
第一次发现，夜很黑
在人类技术的影响下
夜晚和白昼已不那么分得清
在人类思维的影响下
黑和白没有了界限
来电了，还是没有光
眼睛得了病，眼角膜坏死
不要害怕，不要胆怯
把看到的一切真相
交给黑暗，由它
主持正义，寻找光
——
我的恩人，默不作声
面无表情地吃着饭菜
他似乎明白自己的选择
惹恼了关爱这尊神灵
我一口也没吃下，碗里的饭菜
堆得老高
——
他们并不知道我的离开
我也记不清自己何时离开了
当时他们三人都在聊天
没有任何争吵
就是聊一下悲伤的话题
然后一会抱着哭
一会儿抱着笑
一家人，永远一起承受
无论迎面而来的是喜悦，还是痛
仿佛一起都是命运的安排
——
雨和风都跟着我走
它们应该不怕冷
我现在也不再惧怕寒冷了
那件大衣被我还了回去
可那种温暖仿佛如影随形
仿佛，融入了我的身体一般
当我翻山越岭的时候
总能……
那是说不出的感受
——
大多时候我还是沿着路行走
乡道、县道、省道、国道
人们规划好的路，安全、平坦
打了隧道，架了桥
我如何让这些路接纳我
让我从它们身上掠过
而不会将我为难
路上的车形形色色
车上的驾驶员各有不同
唯独一位坐在轮椅上奔驰的人
独特到让人心疼
——
车内和车外的是两个世界
金属与玻璃做的壳
包裹住车内的人、方向盘、音响
而车外呢？是空气、是草木
是山河、是天地，是另一辆车
是另一个人
是它们包裹住了车内
——
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
没有车窗，甚至没戴头盔
他被整个世界所包裹着
我还不知道什么样的轮椅
能违背自然的法则
碾着一路的伤痕，前行！
——
我盯着他，正如车内的人
盯着车窗外闪过的种种神奇
那漫山遍野的墓碑
埋葬的不仅仅是人
他也盯着我，正如升起的太阳
落下光辉，哎！必须承认
她是个耀眼的女郎
——
“请问，不好意思
你的右腿，是不是在追逐梦想之时
遗落在了某个角落？
你的左腿，是不是在与邪恶战斗之时
不慎被恶魔的利刃砍断？
这把轮椅，是不是阿波罗的战车？
你，是不是正在为神明代言？
能不能指引我寻找
我有坚定的方向，又时常迷失”
——
我先开口，抵消风的噪音
无法消除另一种声音的时候
就会选择一种较为亲切的声音代替
就像选择一个人代替另一个人
选择一种感情替代另一种感情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那么多声音同时存在
她更愿意听哪一种声音
我喉咙的震动频率不是那么迷人
嗓音的先天条件也不足
我的耳朵正在搜寻她的声音
在漫天的嘈杂声中，她的音色
很是出众
——
“你寻找的是光明吗？
你寻找的是真理吗？
你寻找的是自我吗？
还是这些你都要？
一切好的你都要？
太贪得无厌了吧
我寻找的，是我丢失的双腿
曾追逐的梦
要不我把梦借给你
你就在一天之中撕下所有日历
假装，梦早已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