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样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
明澜抬手抓住他的胳膊,打算把她扶到轮椅上。目光触及他那双惨不忍睹的手时,神色顿了顿。
秦牧川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出去,而后看了眼她身后那两名黑衣青年。
两人会意,走过来轻轻扶起他。
明澜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都这样了还矫情个什么劲!再说他浑身上下哪个地方没被自己看过!
秦牧川见她气呼呼的背过了身,心知她这是误会了,却也没法解释什么。
在两人的帮助下,他忍着痛穿好了衣服,勉强遮盖住了他那伤痕累累的身体。
片刻后,一群几人走出了房间,
秦牧川回头扫了眼走廊的某个角落,眸光暗沉。
身后两名黑衣青年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身体下意识的紧绷,立刻进入紧急防御状态。
果然,下一刻,不知从哪个角落冲出数名黑衣人。直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其中一人对着秦牧川道:“九爷,您不能离开?”声音冰冷而机械,
走在前面的明澜见此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些人是怎么突然出现的?难道他们一直隐匿在医院的某个角落?而且看他们这气势身手,与门口那群地痞混混可不只高了几个档次。
秦牧川淡淡瞥了说话之人一眼,平静的问:“秦风,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被唤作秦风的男人闻言依旧僵着一张脸,语气平淡毫无起伏:
“身为秦家家臣,秦风永远忠诚秦家,忠诚家主。只要手中握有家主信物的秦家人,便是秦风誓死效忠之人。”
秦牧川似乎丝毫不意外对方这么说,却还是道:“我不信你不知道祁修染手中的家主信物是怎么得来的,你这么做,对得起我父亲吗?”
说道“父亲”时,他的语气几不可查的顿了下。
“我…”
对方刚想开口,却被一抹温润的声音给打断了。
“小舅舅何必为难他们,他们也只是听令行事,至于我手中的家主信物,那可是外公他老人家亲自给我的!”
“小舅舅你这是对外公的决定有什么不满吗?”
话落,祁修染穿着一身冷硬黑色西装,缓步走来。在他身后,同样跟着数名保镖。
明澜见她留在外面的一群人也跟着过来了,顿时舒了口气。
起码现在双方人手也算是势均力敌了。
秦牧川看也不看他,只淡声道:“来的倒是挺快!”
祁修染依旧挂着那副温润的浅笑,“听说小舅舅你要离开,我一接到消息就急匆匆赶过来了。”
说完还担忧的叹了口气,“你这病都还没好怎么能出院呢?”
明澜被他这副不要脸的虚伪嘴脸彻底恶心到了,眼神凶狠的瞪着他,低声暗骂了句“不要脸的绿茶婊!”
与她疾恶如仇的性子不同,她长相算得上清秀婉约,此时恶狠狠的瞪着一双眼,非但没什么威慑力,反而莫名有点可爱。
祁修染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
则!真是只软萌的小野猫。
秦牧川一抬头恰好捕捉到了他这一抹视线。他心一紧,同为男人,他自然明白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他抬手拽了拽明澜的袖子,让她先离开这里。
明澜以为他这是不想看见自己,她心里有些难受又有些生气,一把挥开他的手,语气嘲讽:
“放心,等把你安全带出去了我就立马离开。不会再扒着你不放的。”
秦牧川无奈的看了她一眼,
哎!怎么跟个小刺猬一样!
他只是不想她被祁修染那个疯子惦记上。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祁修染内心的阴暗偏执。
他垂眼看了看自己已然疼得麻木的一双腿,眸色深沉晦暗。
这一次,是他大意了!
等他再次抬起头时,脸色重新变得淡然无波,
“就这么怕我出去!也是,毕竟我只要出去了,你的所有谋化就都成了空,就是不知道秦氏总裁这把椅子你可还坐得稳?”
此刻他气场全开,转瞬又变成了那个在商界运筹帷幄的秦家九爷。
祁修染最讨厌他这副模样,明明他出身比谁都尊贵,明明只有他才是该被众人仰望的存在…
他那张在人前温润无害的脸再也维持不住,隽秀的眉眼中翻涌着沉沉戾气,他冷笑一声,
“先不说你今天能不能走得出去,就算你真出去了又如何?”
“早在你失踪后没几天,我就报了警,理由是你畏罪潜逃。至于什么罪…自然是外公被抓的那些罪证。”
“哦,对了,我同时还申请了给外公做精神检测。检测结果认定外公早年一直患有精神疾病。所以那些事自然不可能是他老人家做的。”
“而秦氏这些年一直有你在打理,所以你便是最大的嫌疑人。”
明澜气得咬牙,“不要脸!”
秦牧川安抚的拍了拍她,淡声道:“那又怎样?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没做过的事,就算再怎么查,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
说完再不理会他,对一旁推着他的青年说了句“有劳”。
而后牵起明澜的手打算绕过他们直接离开。
明澜犹豫了下到底没有甩开,眼下事急从权。两人那些私人恩怨暂时先放到一边。
祁修染眉眼一冷,对着身后的数名保镖冷声吩咐:“快,给我拦住他们。”
保镖们闻言赶忙冲过来想要拦住他们,
明澜身后的那群黑衣青年上前轻轻松松地迎上对方的攻势。
场面顿时有些混乱,可也只在几吸的功夫。祁修染带来的那群保镖便被黑衣青年快速给解决了,局面立时陷入一边倒的趋势。
祁修染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群他高薪聘请的保镖,只眨眼间便被打的躺在地上连连哀嚎。
这…怎么可能?这些可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
他皱眉看向领头的青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青年没理他,只专心护着秦牧川两人离开。
眼看着他们一群人越走越远,祁修染对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咬牙切齿的说道:“秦牧川,如果你敢出现在人前,那么当年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孩子的事将会被公诸于众。”
秦牧川闻言神色一顿,回过头,眼眸漆黑如墨:“你知道什么?”
祁修染肆意的轻笑了声:“你说呢?鸠占鹊巢的野种!”
秦牧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不然我不介意提前撕开你这张伪善的假面。”
他在说这话时,神色冰冷,眉眼锋利。
祁修染被他这样凛冽的眼神盯着,心中竟隐隐生起一抹惧意。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他眼中的恼怒之色更浓。
不,他现在就是个被警察通缉的残疾废物。而自己却掌控了整个秦家。他已经赢了,不是吗?
明澜见秦牧川居然真的妥协了,顿时不甘心的抿了抿嘴,想了想,她凑到秦牧川耳边,小声说她手中有当初祁修染陷害他的证据,
既然祁修染那家伙可以用把柄威胁秦牧川,那他们为什么不能。
秦牧川却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行,还不到时候。”
明澜撇了撇嘴,搞得这么神秘,有把柄干嘛不用。
等到众人彻底坐上车离开,明澜才总算松了口气,这时她才察觉她的手一直被一只冰凉的大手握着。
她下意识的挣了挣,却没挣开,疑惑的转过头,
秦牧川垂了垂眼睫,皱眉轻声道:“疼!”
此时的他,面色苍白,形容雷若。与刚刚那个运筹帷幄,眉眼凌厉的男人似乎完全不是一个人。
明澜脑中顿时有些恍惚,她记得,两人刚认识那会儿,有天晚上他突然发烧,也是像今天这样固执的抓着她的手,口中喃喃说着疼。
想到这里,她心头莫名软了下,便任由男人握着她的手。
看了一眼他僵硬浮肿的一双腿,轻声说:“没事,在忍忍,医院马上就到了。”
秦牧川摇了摇头,“不用去了,海成没有一家医院敢接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