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蛮子怎么了?蛮子怎么不能做我周家的供奉?”周正魁一口一个蛮子训的当口,周夙突地就像是受到刺激的狮子一般,竟然冲着周正魁咆哮起来。
“蛮子怎么了?蛮子也是人,蛮子为什么不能做我们周家的供奉!
几百年前,我周家也是从大山中走出的蛮族部族,我周家的骨子里,流淌着蛮族的血液。如果追根朔祖,我周家,也是蛮子!”
说到这里,周夙更是冷笑起来:“可笑,一群穿上锦衣的蛮子,竟然也开始笑话起了蛮子?
忘祖,你们这是忘祖!忘了自己的根!
笑话,这绝对是这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群穿上锦衣的蛮子,竟然笑话起了其它蛮子,难道你们忘记了,你们自己也曾经是蛮子吗?”
骂着骂着,周夙的声音中已经带上了一丝哭腔。
周夙的这番咆哮,让江成看得目瞪口呆,也听得江成暗竖大拇指。
就如同前世的诸多城里人,笑话乡巴佬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过,自己的父母甚至是爷爷,祖辈,也曾经做过乡巴佬。
这几句咆哮,让江成不由得对周夙刮目相看,第一次,江成对周夙这个人,产生了要亲近的好感。
对,是这个人,而不是周夙那妖娆的几近女子的体貌。
不过现在,江成更担心的,是周夙如何收场。
在江成的认知中,这祖灵大陆,上下尊卑也是极其分明的。
一个晚辈,竟然骂自己的长辈忘祖,这场面还搞得如此大。江成几乎想不出收场的办法来。
江成也想不通,一向冷静的周夙,为什么会突然发如此大的火。
当然,江成可不认为是自己的魅力太过巨大,被周家的几位长辈数落了几句蛮子,周夙就忍不住跳出来不顾一切的为江成出头。
江成觉得。这个可能性可以低到忽略不计。
正在江成为周夙担心的时候,更诡异的事情却是发生了。
被周夙指着鼻子咆哮了一通的周正魁,却没有丝毫被侮辱的觉悟,反而尴尬异常的摸了摸了鼻子,摆出一副黑脸坐在那里不说话。
反倒是现任镇国公、周夙的老爹周正雄却是轻叹了一声:“夙儿,你娘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还放不下吗?
夙儿。过去的就过去了,相信你娘在天之灵,也不愿意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
有了周正雄的中和,那种尴尬的气氛才稍稍缓解了一下,这时候,周夙的二叔周正军突地沉声开口了:“夙儿。当初那件事,就算你大伯有错,但是你大伯一个长辈。岂容你如此无礼?还不给你大伯道歉?”
闻言的周夙脖子倔强的一梗,却是将头转向了江成的方向。
江成看到,泪水在周夙那双大大的眼睛中转圈,为了不让那两滴泪水流下来,周夙拼命的瞪大着眼睛,死死的盯着江成。
泪珠流转的眸子中,有一丝倔强,更有无法倾诉的悲伤。
“给!擦一擦吧。”
江成取出一块手巾,递给了周夙。
看到江成递上的手巾,周夙楞了一下,眼睛一颤,泪珠就从眼眶中流出,划出一道长长的泪痕。
顺手接过江成递上的手巾,一擦,转过头正面面对周家三位长辈的周夙,已经是江成熟知的那英气逼人的镇国公小公爷周夙,再无一丝一毫先前的柔弱。
“咳咳.......”
周正魁轻咳了一声,“算了,三弟,不要逼这孩子了,当年那件事,让这孩子心中有气,我这做长辈的,也就不计较了。”
顿了一下,周正魁却是又将事情扯到了正题上。
“夙儿,蛮.......这个我们暂且不论。那我来问问你,我周家这百余年来,请来的几十位玉令供奉,无一不是惊才绝艳之辈,你且说说,眼前这少年,有何处可与我们周家其它的玉令供奉相提并论?”
“他是罕见的冰属性灵武者,才十六岁,已经是噬灵境初期的灵武者了。”周夙紧抿着嘴唇说道。
“变异灵力并不稀奇,夙儿你不是变异风灵力吗?至于十六岁就已经是噬灵境初期,这个有什么价值?
像你,如今十八岁,已经是噬灵境后期的修为了?像你大哥周奎,在十六岁的时候,已经是噬灵境中期的修为了。
除去冰灵力,这样的天才,整个碧元王城,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夙儿,我实在看不出,这江成哪点地方能配上我周家的玉令供奉?”
说到这里,周正魁脸色陡地一沉,“夙儿,如果你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不能够证明这江成配得上我周家的玉令供奉,那我们,也只能将你手中的权力收一收了!”
“他救过我的命,两次!”周夙紧抿着嘴唇说道。
“救命?以金银谢之就好,玉令供奉是什么?玉令供奉,乃是周家的根基之一,岂能像你这般轻授?
若是像你将这玉令供奉轻易的送给一个十六岁的蛮......乳臭未干的家伙?惹起了其它玉令供奉的不满,我看你怎么收场?”
周正魁的喝问是一声比一声厉,江成看到,周夙的老爹周正雄几次欲开口,却都又闭上了嘴巴。
“是啊,大哥,二哥,夙儿这也太胡闹了,他手中的权力,也应该是收一收了。”一直垂目不语的周正军也开口了。
这会,江成也算是看明白了。
这镇国公府内部,也有权力倾轧。
周正魁跟周正军联合起来,削减周夙的权力,具体图谋如何,江成不知道。
但有一件事江成是知道的,若不是周夙的那句话。江成这会早已经将周家给他的供奉玉令扔了出去。
这供奉玉令,他不稀罕。
但是周夙方才的咆哮,却瞬地合了江成的胃口,这也是江成忍到现在,没有扔出去那张供奉玉令的原因。
不仅不扔,江成还打算要帮周夙一把。
“夙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周正魁却是步步紧逼。
周夙嘴角动了动,却又不知道说什么,转头看向江成的时候,目光中满是歉然,瞬地变得毅然。
“夙儿,既然你无话可说。那就把你手中的家族符令交出一半来吧。”周正军依旧垂着双目说道。
“交出符令也可以,但是今日我受袭。为何会有军中杀器――破灵连爆弩,二叔你不觉得这件事,需要给我一个交待吗?”
“胡闹!”
周正魁再次拍了桌子,“那件事你二叔自会查清,先交令吧!再让你这么胡闹下去,还成何体统!”
周夙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老爹周正雄。但对方却是苦笑以对,这个表情,瞬地令周夙脸色大变。
“爹.......”
“交令吧!这件事。我们已经与二弟商量过了。”周正魁再次催促了一声。
说话间,周正魁像是挥苍蝇一般冲江成挥了挥手道:“好了,你也交出供奉玉令,便出去吧,放心,你救了夙儿的命,我们周家也不会亏待你,一个供奉金令是有的。”
随着周正魁的这句话出口,江成瞬地明白了,今天这件事,他这个玉令供奉不合适,一切都只是借口罢了,他们真正的目的,只是以江成为突破口,夺权罢了。
不过,江成可不是任他们摆布的份。
“交出供奉玉令?为什么?”江成突地仿佛白痴一般,反问了一句。
无论是周正魁还是周正军,又或者是周正雄与周夙,同时都以惊愕的眼神看向了江成,尤其是周正魁,看向江成的目光,就像是看白痴一般。
“为什么?你不配,就这么简单!”周正魁直接了当的说道,眼中满是嗤笑,“一个山里来的蛮子,也妄想做我周家的玉令供奉?做梦!”
“我是不是在做梦?那你们先看看这个再说!”啪的一声,江成就将新得的战魂银令拍到了桌子上。
“战魂银令?双耳银丹鼎?玄阶中品的玄丹师?你?”
看着那枚战魂银令,周正魁与周正军面面相觑,一脸的不可思议。
周夙与他老爹周正雄,则是惊呆在那里。周正雄更是以目光询问周夙这当中的虚实,换来的,却是周夙的摇头。
“十六岁的玄丹师?这怎么可能?”周正军干笑了一声,用手指捏起了那枚战魂银令,“你说母猪会上树我都信了,可这十六岁的玄丹师......”
“假的,肯定是假的,这小子胆子可真肥,竟然连这种东西都敢做假?”周正魁一把抢过江成的战魂银令,突地向着战魂银令输入了一道灵力。
看着这一幕,周夙的呼吸突地紧张的屏住了。
哗!
战魂银令突地光华大放,照得这稍有些昏暗的议事大厅亮若白昼。
几乎是同时,战魂银令从震惊无比的周正魁手中滑落,在地面上发出脆脆的响声。
“真的?!”
同一时刻,刚刚还安坐的周正军与周正雄,几乎是同时跳了起来,看向江成的目光,已经像是看怪物一般了。
“十六岁的玄阶中品的玄丹师,这怎么可能?”周正魁嘴角极为苦涩的吐出了这句话。
“这绝不可能,绝不可能!这在我碧元国史上,二十五岁成为玄丹师,已经是有史记载的最年轻的玄丹师。更别说是玄阶中品的玄丹师!
这小子肯定是用什么见得不人的手法弄到了这令牌。
不行,事关重大,得派人去战灵殿核对一下,免得让这小子坏了我碧元国的根基!”周正军盯了江成一眼,脸色极为阴沉。
“就是,江成,你就是冒充,也得靠谱一点!十六岁的玄丹中品的玄丹师,只有傻子才会冒充!”
哪怕江成摆出了战魂银令,他们竟然全然不信。
“启禀国公,郦老前来,说是有要十万火急之事前来回报!”突地,周语堂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郦老?”周正魁跟周正军的眼睛同时一亮,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急切道:“快请,快请!”
郦老可是丹药界的大行家,只要他来了,眼前这个冒充得太过份的冒牌货,就可以戳穿了。
听到这个消息,江成的嘴角一翘,却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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