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夏季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
邺城最大的特点就是白天艳阳高照,傍晚开始,风起云涌,直到大雨倾盆。
哪里有江湖,哪里就有罪恶。
就算夜夜大雨倾盆,也洗刷不掉邺城这座罪恶之城的肮脏。
入夜时分,手里拎着酒壶的淘气,来到望月楼,邺城最大最繁华的酒楼。
此时华灯初上,望月楼的伙计已经忙成了一团。
花魁斗技赛,今晚将在望月楼拉开帷幕。
淘气公子一支玉笛,临窗而立。
很快的,悠扬的笛声传出了望月楼花魁的房间。
“玉面公子的笛声!”
“玉面公子助阵望月楼花魁赛!”
“玉面公子才情无双,无人出其右!”
“什么花魁,跟玉面公子比,都要羞于见人了!”
……
一时间,讨论声此起彼伏。
此时,望月楼花魁弄月的房间,临窗而立的人,一支玉笛搅动了身后的万千红尘。
他的身后,望月楼花魁弄月姑娘,此时正毕恭毕敬的站在那里。
她的脸上,哪里还有往日的娇羞和魅惑,妥妥滴一枚御姐。
“公子,根据最新消息,流月城城主将于明天,在老庙客栈宴请邺城的,各大豪门望族和达官贵人。届时,琼国的太子殿下也会出席。”
“好!”
横笛在手,淘气好看的眼睛笑成了一朵桃花。
五年的时间,他由一个不谙世事的稚子,成长为搅动一方风云的大佬。
他的流沙阁,三年前,一夕之间在各大帝国名声鹊起。
没有人知道,这个组织的老大是谁。
只知道,这个组织的首领行事全凭个人喜好,性格诡谲难测。
只要他愿意,可以暗杀一国元首,只要他愿意,可以分文不取,耗费人力去保护平民。
琼国太子是吧,听说他钟情于镇国公府三小姐。
“龙家三小姐,龙采白,自小与并肩王府小世子陶仁定了娃娃亲。”
弄玉看了看自家公子那张平平无奇的脸,接着往下说。
“但是,五年前,陶仁世子十周岁生辰,不小心掉落后山的万丈涧,外界传言是龙三小姐推的。”
“好一个外界传言!可恨。”
淘气脸上的笑容攸忽不见。
“准备准备,咱们后天去会会这位琼国太子殿下。”
白影一闪,窗口已经不见了那道白色的身影。
不久之后的一条小巷子里,走出了一个衣衫褴褛,手拿破碗的少年。
望月楼里,人声鼎沸,灯火辉煌。
望月楼外,人头攒动,都想进去一睹花魁风采。
旁边巷子走出来的少年,一顶破草帽,挡住了半边脸。
他快速的川流在人群里,朝着城东的司马府而去。
今晚的司马府,因小公子的百岁,正在宴请各方好友。
传说司马烨,曾是并肩王手下第一员虎将。八年前,因在一次战役中不幸腿脚受伤,退役在家。
解甲归田之后,他开始经商。
功夫不负有心人,几年打拼之后,成了京城首富。
据淘气收到的消息,布家皇朝近些年,奢靡挥霍无度,国库早都入不敷出。
皇家看上了司马烨富可敌国的财富,打算今夜动手。
邺城,共有三个杀手组织。
最神秘的当属流沙阁,但是没人知道在哪里!
排在第二的,是一个叫枭杀的组织,据说领头的是一个四十几岁的络腮胡子,绿林出身,一向不掺和朝堂。
第三个就是今晚即将粉墨登场的组织,天煞。
外界传闻,天煞老大是皇朝五位皇子之一。但具体是谁,不得而知。
天煞有五名天级杀手,十名地级杀手,十五名人级杀手。
除此之外,据闻天煞还有两位龙级杀手,孤星和孤魂。
遗憾的是,他们从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从来没人见过就是。
据闻,天煞今晚派出的是由地级杀手排行第二的孤影带队,十名人级杀手随行。
天煞将在丑时,血洗司马府。
淘气接到消息时,就笑了。
别人不知道,他知道,天煞老大七夜,乃当今皇朝二皇子,布南一。
那个娇弱多病,从不参与朝政,看起来最无害的人。
他眼神悠远,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生辰当天。
皇家七公主和二皇子布南一联袂而来。
就在大人吃酒的间隙,他被二人连哄带骗,弄到了后山万丈涧边上。
二皇子哄骗自己崖下有妖怪,在他探头时,皇七公主一把将自己推落山崖。
他机灵反应,一把抓住了崖边突出的石头,但皇七公主,一脚踩在了他抓住石头的手上。
他承受不住那股钻心的痛,松手落下了悬崖!
幸亏崖下不远处,长着一颗小树,他在下落得途中,万幸挂在树上。
就在他准备喊救命时,他听到了二皇子的声音。
“七妹,今天这事不可对外人提起,包括你娘,知道吗?”
“为什么?”
年仅八岁的七公主,丝毫不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害怕。
“父皇当时是怎么吩咐的,你忘记了吗?”
二皇子严厉的声音,跟他体弱多病的样子很不相称。
“哦,知道了!”七公主回答的懒洋洋的。
“父皇说了,咱俩是他手里两把最锋利的刀。”
“只有灭了陶仁,陶家后继无人,或者娶一位公主过门,生一个有布家血脉的人,父皇才放心。”
七公主复述了一边,当今在位的布家掌权人的意思。
说完就离开了后山。
……,想到这里,淘气回过了神。
他摇了摇头,将那些回忆都赶出了脑海。
漆黑的夜里,他就像一抹幽灵,悄无声息,速度快到肉眼不可捕捉。
司马府。
亲朋好友酒酣耳热,极力夸赞着小公子的乖巧,极尽逢迎巴结之能事。
司马烨不胜酒力,送走了王爷之后,去了趟茅房。
就在他起身的同时,旁边一小厮悄没声息的跟在了他身后。
司马烨今晚总觉得心惊肉跳,喝酒的兴致始终提不起来。
上完茅房,他走到卧房门口,喊住了一个路过的洒扫婆子。
“你去前院告诉大公子一声,就说我不胜酒力,歇下了,让他招待宾客尽兴再回。”
司马烨昏昏沉沉。
婆子答应一声去了前院。
淘气来到司马府门外,拍开了房门,声称找人。
今晚人多混杂,门房问了两句,就放行了。
淘气来到前院大厅,看到人声嘈杂,没看到司马烨。
他闪身去了后院。
此时,后院卧室的窗户边。
一团黑影,伏在窗户下,正准备往房间的窗户缝里塞什么东西。
淘气蹑手蹑脚,闪身而至。
他抬手拍了拍黑影的肩膀,在黑影抬头时,一掌劈晕了他,扛起来往假山后而去。
不一会,假山后面走出了一身黑衣的淘气,分明是黑衣小厮的打扮。
淘气无声无息,根据黑衣小厮的交代,将所有安插在这里的天煞眼线全部拔除。
寂静的夜里,一朵烟花突然绽放在邺城的上空。
看见烟花,一队全身上下只留眼睛在外的黑衣人,迅速的行走在邺城的大街上。
今晚的邺城,连个打更的都没有,安静的有些过分!
通往城东的路边,火把全部都灭了。
这群人步伐稳健,眼神明亮,即使漆黑的夜里,也如白昼般不受影响。
很快的,来到了司马府门外。
领头的打了个呼哨。
门墙内响起了一声懒猫叫春。
领头人打了个手势,一行人如狼似虎,提气纵身,翻过墙头,扑进了司马府。
然,入府之后,却如泥牛入海。
不远处,一座高高的屋顶上,一身黑衣,头戴斗笠的汉子,静静的矗立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司马府的方向。
从那队黑衣人入府到现在,一柱香的功夫过去了,司马府依然平静如初。
黑衣人等不及了,刷的一声,旋身飞下屋顶。向着司马府提气飞掠而去。
淘气收拾了眼线之后,安插了自己人。
今夜的司马府注定不安生。
淘气着人去将,司马府的大公子司马无心,找了过来。
就在耳房,当司马无心看到淘气一干人时,心里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
看着司马无心的反应,淘气暗赞一声,好气度,好胆魄!
淘气也不拐弯抹角,跟聪明人说话不需要任何铺垫。
“司马公子好胆色,喊你过来有事相商。”
“但说无妨!”司马无心略一拱手。
“今夜,司马府不会太平,若想救合府上下,司马公子需要配合我们,否则,恐怕这里等不了一时三刻,就会血流成河。”
司马无心心里翻江倒海,脸上依旧不见波澜。
但是,淘气知道,他信了!
“今夜,司马府上下但凭先生吩咐!”
司马无心的酒已经全醒了。
“如此甚好!”
到了这一刻,司马无心已经明白了,司马府今晚已经着道了!
此时的司马府,他放眼看过去,黑沉沉一片,却纹丝不动,一点点风都感觉不到。
空气压抑到了极点!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就这样,双膝跪地,一个头,深深的顿在了地上。
“司马无心敢问恩人高姓大名?”
“你不用如此客气,我不过受故人所托罢了!司马公富者仁心,这是他该得的福报!”
一切准备停当,就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黑衣蒙面客飞纵到司马府外,看着黑压压,静悄悄的府内,一丁点动静都没有,不由心下一个咯噔。
不及细想,一个纵身,刹时飞奔上了院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