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仓部着火掩盖他派刺客去安州乔装成羽林军杀李安佑一事,让自己撇清与这件事的关系,同时还能掩盖自己这么多年一直与杜荣暗中勾结,转移仓部兵器的事情,只是事到临头,杜荣或许也在他计划之内,他想让人直接葬身大火,谁料到他留了一手,带着家眷躲到了自己的宅子里,而他却怎么也找不出来。
最后干脆不找了,反正要反了,谁知道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而李安佑兄妹,若真死在安州,那荆州必定起事,他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双方兵力耗的差不多了,在站起来将疲惫的敌人一举歼灭。
若被发现了,那只箭矢也足够他们跟皇帝斗智斗勇一段时间,自己则还是有时间暗中筹谋,找准时机攻入皇城。
真是好算计,这下件件事情完全水落石出之时,却已经晚了,皇帝的防备在荆州,从未怀疑过京城天子脚下的人,即便心中忌惮,也有羽林军这颗定心丸,让他还是放松了警惕。
“陛下,”郑允之朝李顽开口,“宫门情况危急,臣愿领命前去捉拿叛贼。”
李顽站在那儿,觉得自己心跳有些快,他实在是没想到,千算万算,张催义竟然反了,往日跪在他面前一脸笑的模样,突然变得可笑又恶心起来。
“不,郑倒是要亲自去看看,他到底想要什么!”
话音刚落,方才还闭着嘴一脸惊疑的大臣,此时又七嘴八舌地开了口。
“陛下,不可啊!”
“是啊,陛下龙体尊贵,怎么能如此涉险......”
“还是让羽林军去吧,陛下是一国之君,不能去啊!”
李顽此时气得上脑,哪里听得进这些话,他想提剑冲出去,在偌大的屋中快速走了几步,想要绕过书案去提那把摆了几十年的宝剑时,突然双目一黑,扶着墙有些站不稳。
众人看见又是一惊,连忙想要上前扶住他,只是屋里站满了人,众人迈出几步的动作就已经乱哄哄的了。
李顽忙抬手示意不用搀扶,他终归是听了大臣的话,没有亲自提着剑冲出去,而是让郑允之去外面探探情况。
郑允之从御书房出来时,午时早就过半了,昨夜一夜奔波,此时望着头顶烈日竟有几分疲倦。他将那股倦意强行压下,独自骑着马往宫门口去了。
城楼之上,往日平静的宫门此时士兵来往慌乱,众人都不敢掉以轻心,郑允之迈上台阶,躲过从下方来的箭矢,看着慌乱守城的士兵,忙问道:“你们的听谁的,怎么守的城?”
众人见了他,心中的慌乱化作畏惧,“大人,我等是在不是偷懒,只是羽林军一会儿一个命令,将人往旁边调,又让人来我们这儿,原本分工好的也被打乱了,人越来越少,这才乱了起来。”
郑允之问:“是谁在下令?”
“是......秦将军的几个下属,他们在下令。”
郑允之让人重新将弓箭手排开,让他们就这么守着,不管羽林军说什么也不用听。
城楼之上,郑允之朝下往去,烈日之下是黑压压一片,人不断往上涌,前面的人倒了又有新人填上来,似乎总是杀不尽。
安阳待在牢里,听见外面的喊杀之声,顿时觉得不对劲起来,午时也过了,没人来送饭,连个来巡视的人都没有。
外面的喊杀声不像是羽林军在排演什么,反而一直持续到了天黑,也未见要停的样子。
“兄长,文昌侯反了。”她语气平静说道。
李安佑在旁边的牢房也听的真切,他沉默半晌,才开口:“不知皇宫怎么样了。”他不知道文昌侯有多少人,若真的攻破宫门,一路杀到皇帝面前,那他兄妹二人恐怕也活不了了,下一步就是拿下荆州。
“我们不能在待在这儿了,得想办法出去。”李安佑道。
安阳:“怎么出去?”
二人手无寸铁,也打不开面前的铁门,安阳突然捂着肚子,惨叫着:“救命呐!来人呐!”
李安佑先是被吓了一跳想问问她怎么了,突然这样喊叫,可只一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想法。
安阳喊叫了好一阵子,根本没有人理她,不像是没听到,反而外面似乎真的没有人。
兄妹二人无法,只得在牢中等着,若一会儿真的有人来,再想办法出去。
城门外面的攻城一直持续到了天黑,人都快疲惫得睁不开眼了,外面却还在继续,郑允之早就料到若只有一万人根本坚持不了这么久,张催义造反,绝对是跟其他的州府合谋的。
天黑了,昨夜闹得人心惶惶,今日又闹出这样的阵仗,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原本城楼之上守城的士兵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羽林军补上来的人,可人总是有限的,羽林军只有三万人,若张崔义真的有比三万人还多的兵,从各州府赶来,这无异于切断了皇宫与外面联系的切口,围住这儿,活活拖着也能拖死他们。
宫里都是些文臣,一个带兵打仗的都没有,更别说指望谁了。
外面武将不知见了这情况会作何反应,郑允之派了人出去通知众位武将,让他们带着人从攻城军后侧进攻,减缓一些宫门前的火力。
天黑之后视野更加看不清,云梯上爬了人,都要探出头去,扔出一把火才能照亮视野,城守得越发艰难。
有羽林军从东侧绕过来,径直冲向张崔义的叛军,只是一波人进去,与叛军缠斗在一起,也只是减缓了他们攻城的速度而已,而后人又从下方涌来。
深牢之中,李昭昭脚步急促,一路经牢中都没人上前阻拦。
她今日并未换上宫女的衣裳,或许也来不及换,便一路疾驰而来。
秦之远坐在牢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外面的呼喊声、急促的脚步声、刀剑相接又夹杂着痛苦的哀嚎声,他从正午时分坐到现在,听到现在,心中始终毫无波澜。
已经不属于他了,不,羽林军一直都不是属于他的,他只是时运不济恰巧触怒圣心而已,这样一个在牢里老死的结局,已经算得上是恩赐了,其余的不需要他来操心。
李昭昭喘着气,停在牢房之外。
秦之远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朝李昭昭道:“公主殿下,这儿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李昭昭跑的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