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枪擦过他的胸膛直指李顽的喉颈,李顽站在原地瞪大了双眼,心想要逃,可站在原地却双脚僵硬,动弹不得。
李安佑手中的剑早已来不及去挡,一转身,他一把推开李顽,挡在了李顽身前。
长枪没入了他的肩膀,血顺着胸膛往下流,痛觉放大了他所有感官,四周的喊杀声却又在一瞬间消失,听不见了。
他倒在地上,又有人举着剑刺来,李安佑下意识想去挡,突然听见侧方传来的马蹄声。
羽林军快马飞奔而来,就在一瞬间,一双手将她扶了起来。
秦之远拖着他的手臂将他扶上了马匹,而后从又让人围了皇帝,形成了一个保护圈。
“侯爷,”秦之远身上的甲胄都破了好几道口子,他高声朝他喊,“这是要在城门外弑君?”
原本只差一步,杀了李安佑就能将李顽擒住了,谁料突然冒出个秦之远?还带着这么多羽林军。
“秦将军,你若此时放下武器,我还能饶你一命。”张崔义语气随意,秦之远也不是神,纵使羽林军再厉害,他这边有这么多人,还说不准谁会赢。
双方僵持不下,只得拼杀在一起,秦之远忍着腹部传来的疼痛,带着人又与叛军厮杀在一起。
李顽方才差点儿没吓死,此时骤然得救,心却还是狂跳不止,他看着羽林军与叛军搏杀,心中忐忑万分。张崔义有这么多人,他起先躲在宫里还没有什么概念,此时站在这儿,望着这么多叛军,心中才有了一股萧瑟恐惧之感。
各州府恐怕早已暗藏野心了,而他,却被困在这京城里毫不知情,还死死盯着荆州那块地方不放,却不知道真正的敌人就每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上蹿下跳。
他望向马背上靠着马脖子奄奄一息的李安佑,收回目光后,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那股无力感顿时浮上心头。
羽林军在城外只留了五千人,此时不像守城时那样只能守不能攻,双方打起来,叛军虽人多势众却也是不分上下。
剩下护卫皇帝的人将他死守着,远远看着战场上一个个人倒下,不知过了多久,连夜色都要褪去了,天边的鱼肚白渐渐浮现,战场上的人却还在厮杀。
“张崔义!”
城楼之上,安阳身旁站了一个男子,年纪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脸色苍白,她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怜惜表情。
安阳长剑直指少年人的脖颈,这一声喊,让张崔义都清醒了几分,抬头远远望去,看见的人却让他身形一僵。
“让你的人停手,不然我就杀了他。”安阳话语中毫无商量的语气,冰冷得像是清晨的迷雾,她从侯府找到人,好不容易才跟小弥将人擒住,此时连举着剑的手都是发抖的。
少年在昏暗中,眼里盈满了泪水,他颤声喊了一句“爹——”
张崔义从远处走近,原本僵持的战场此时都停了下来,看着城楼之上的安阳,还有愣神片刻走近城楼的张崔义。
“你说什么?”他反问。
安阳看着他人就在城楼下不远处,重复了一次方才的话:“停手,不然我就杀了你这个庶子。”
城门之外,拿着剑的人都愣住了,张崔义一张脸青了又紫,让人看着心中快意极了。
“怎么?侯爷不认识他了?”安阳高声询问,“看清楚了,这可是你唯一的儿子。”
李安佑靠着马背,在看到安阳的一瞬间心中一紧,他早就该知道,她就是这个性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
李安佑让众人带着皇帝入了城,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将人藏了起来,这才重新拿起剑往城外走去。秦之远在远处,看见这一幕也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才慢慢靠近城门,在众人的注视下,他并未对张崔义做什么动作。
张崔义的迟疑众人都看在眼里,都等着他发话,这么僵持着众人也并未轻举妄动,原本不是他的兵,只是从外面州府上借调来的,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打算。
“县主,你是哪儿找来的跟老夫儿子这么像的人?”他玩笑道。
安阳却并不跟他开玩笑:“自然是在你府上啊,侯爷心疼小公子不敢将人送出去,这我也是现在才知道呢!”
安阳说完这句话,张崔义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他将人藏得好好的,千算万算竟没想到,是安阳找到了他,还让他成了自己的威胁。
原本州府就催得急,再不拿下京城,这些兵天一亮就要收回去了,他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强攻,谁料这一疏忽竟然变成了此刻的局面。
“怎么了侯爷?这小公子的命竟不值钱吗?”安阳故作疑惑,似乎在思考自己这一举动是否真的能威胁到张崔义,下一秒,剑尖直指喉咙,少年吓得仰面躺倒在了地上。
就在这样短的时间,张崔义一声“住手!”让安阳露出了笑,“看来这位小公子还是值点儿东西的。”
“你想要什么?”眼看着州府的大军天亮前就要撤了,他心中开始慌乱了,这些人只想着坐享其成,哪儿知道他一个人在京城多年经营的辛苦,一有什么事情跑得比兔子还快。
又想到那位让他身先士卒,结果到现在还没带兵来的侯爷,心中暗自唾骂了起来。
“让你的人放下手中的武器。”安阳高声道。
张崔义沉默片刻:“不行!你当我是为了什么?这京城我今日是一定要拿下。”
风从城墙外涌来,吹得安阳的碎发乱飘:“那就别怪我下手狠了。”说罢一剑要刺入少年胸膛。
“等等!”张崔义突然开口。
“县主,我突然又改了主意了,你若将人放了,我便放你们兄妹二人离京,如何?”看似合理的条件,从张崔义口中说出来,她有些惊讶。
“当真?”安阳停下手中的动作反问,她似乎很满意这个条件。
“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