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那差役都要回去了,可是敛秋念得大声,于是便鬼使神差地停下了步子。
他身为差役,自然是知道百姓击鼓鸣冤第一件事就是收诉状,然后喊县令回来审案子,可是县令此刻被新上任的魏县丞邀请去喝酒了。
“你们的状子呢?”那差役又慢吞吞出来,朝着众人伸手。
敛秋从怀里掏出来一张早就准备好的诉状,直接扔给他,冷笑一声,“身为堂堂父母官,居然对百姓的冤情丝毫不重视。”
她本来就嘴皮子利索,便直接毫不客气训斥上了。
那差役都要进去了,却听她在背后嘟囔,于是便转过身来,看到下面围着的百姓,只好道,“你们且等一等,我着人去喊县令大人回来。”
众人在外面等啊等,等啊等,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也没有等来县令。
“可恶,怎么办事效率如此慢。”敛秋愤愤然道。
“若是为官者都堂堂正正的话,那也不会出现县令看中人家嫁妆的事情了。”君宝儿直接出声道。
“我们要不先回去吧,说不准等明日才会传唤呢。”徐二娘忍不住轻声道,她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那个夫人就让一个小姑娘出面了。
按理来说,不应该是找她的夫君,然后再来怎么样吗?
如此出师不利,大概君宝儿也是没想到的,于是君宝儿直接上前拿起那个木锤,咚咚咚就开始敲响了那个鼓。
一般这种配备的鼓敲起来十分沉闷,会将声音传的极远,没多会儿,那县衙的大门就又被打开了。
有人骂骂咧咧地走出来,“敲什么敲,都什么时候了,没见着衙门都休息了吗?”
当看清是一个小姑娘手里拿着锤子时,那差役倒是有些乐了,“小姑娘,你爹娘没告诉你,敲这东西,是要坐牢的吗?”
“我们有事,要报官,怎么样才能见县令?”君宝儿恨不得给他一棒槌,但还是忍不住了。
“报官?”那差役下意识地往后面看了一眼,却直接跟那徐二娘对上了眼,当即心里一个咯噔。
这不是那刚上任的魏县丞的妻子吗?
可是眼下魏县丞正在跟县令的五姑娘花前月下,他们这些亲近的都是一清二楚。
而这个徐二娘,前段时间则是被扫地出门,直接休了。
“认识?”君宝儿挑眉。
那差役自然不能说是认识的,只赶紧摇摇头,“不认识,不认识,你们快……”
话没说完,就见君宝儿直接将身子倚在了那门上,这样一来,差役就不好关门了。
“你……”差役想问一个小姑娘哪来这么大劲,但是门直接被后面的楚楚推开了,倒是让那差役差点就摔倒了。
“擅闯县衙,你们好大的胆子。”一个中年男人从后面慢慢走过来,背着手颇有一副当官的模样。
看他穿的那身衣服,君宝儿就知道,他定是县令无疑了。
“柳怀县令安德元。”楚楚在旁边压低了声音,告诉君宝儿。
他们要是拿出身份镇压,肯定比这个的效率要高,但是刘璋也说了,必须让君宝儿的头脑,将这件事处理好了。
那就有一个隐藏的含义,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就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当然,这是正常的情况下,以势压人自然是不好,可是若对方的做法就不正常,那压一压他又怎么了。
这会儿的君宝儿正憋着一肚子火呢!
“民有冤情,当官者自然是要为民伸冤,可安大人这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金銮殿呢。”君宝儿冷声道。
安德元手里拿着两个沉香珠,脸上倒是笑了笑,“小姑娘胆子不小,那你说说,本官怎么就是金銮殿了?”
他在这柳怀县当了十多年的县令,自然不会将一个小姑娘摆在眼里。
“这是徐二娘,想必安大人应该认识,您手下的魏县丞刚刚被休弃的妻子。”君宝儿见他是个笑面虎,倒是也静下心来好好说话。
果然那安德元的眼神变了一变,看向旁边的人,刚才他的目光被这个小孩子吸引了去,竟然没有注意后面的人。
那旁边的差役赶紧上前来,低声道,“大人,这个徐二娘确实被赶出了柳怀县,只是不知道怎么又回来了。”
旁人不知道,可是他作为安德元的跑腿差役,却是一清二楚,如今魏家已经开始准备婚事了。
“徐二娘,你已经被休弃,如今还来纠缠做什么?”安德元沉声道,“再说了,这是你与那魏家的事,又为何跑到本官这里来撒野?”
“撒野?”君宝儿冷笑一声,“安大人用的好词啊!”
顿了顿又道,“我们不过是来申诉冤情,徐二娘既然这些年生下一个女儿,那又怎么可能是犯了七出之罪的无子被休弃呢?在昭国律法中,随意休弃女子,好像也是不合理吧。”
听她口口声声昭国律法,安德元倒是有些重视起来这个女娃娃了。
“可那也是她与魏家的事情,与本官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只是来申冤,请安大人撤回那魏家的休弃,改判为和离。”君宝儿直接一字一顿道,“否则无故休弃妻子,就是犯法的。”
见安德元不说话,君宝儿又道,“和离是要带走嫁妆,安大人不会也是盯上徐二娘的嫁妆了吧。”
“本官怎么可能盯上一介妇人的嫁妆,你个小丫头休要乱说。”安德元哼了一声。
他虽然明面上没有心虚,十足的一个老狐狸模样,可是若真的论起来就是她说的是真的。
将女儿嫁给那魏家,他魏家的诚意就是拿出这徐二娘的一半嫁妆,送给他宋德元。 16178/100332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