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你兴奋我淡定
首次统一出售香皂肥皂日的前一天，贾府上下议论纷纷，都关心此事。
毕竟这是宝玉掀起的风潮。
香皂肥皂又是史无前例的物品，在此之前从未在市面上出现过。
况且贾府里的人许多都亲身体验过，知道它们的美妙之处。
又卖得那么便宜，与白菜价一般。
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堪称大新闻。
“听说明儿宝二爷要卖出香皂、肥皂各十万份儿？京城有那么大的需求吗？”
“不光京城里，京城外也有。有些代理商旗下拥有许多店面当铺，比如说薛家，仅仅他们一家能代销多少？”
“就是，各十万份儿还是保守了呢，根本没有达到外界的需求，这几天你们也都看到了，有多少商家求宝二爷合作？”
“难怪宝二爷定价那么低，果然是薄利多销的策略，一来就各卖十万份儿。”
“各十万那就总共是二十万份儿，得多少箱子啊？怎么也没吩咐我们去搬？”
“听说一箱子装两百块香皂或肥皂，二十万份儿就是一千只箱子，可有不少呢。其中有些代理商自己派车来拉，不能来的宝二爷请有专人派送，所以不用我们帮手。”
“一千只箱子在哪儿？”
“肯定在怡红院里呀。”
“那什么时候抬进去的？谁看见了？”
“这个确实没人看见，可此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宝二爷难不成还忽悠人？”
“再等一晚，明儿不就能看到？”
“……”
贾府的下人虽然也个个高兴、激动、好奇，但毕竟没有参与进去。
所以他们高兴、激动、好奇的劲儿，相对于凤姐她们可谓差之千里。
凤姐几乎每个时辰都要去看宝玉一次。
准确地说也不是去看宝玉，而是看那么多香皂肥皂都已经准备妥当了没有。
然而，每次去都没有看到她想看到的东西，只有宝玉书房里堆起来的几十箱子。
那是远远不够的。
都到了傍晚时分，还不见货来。
凤姐着急了：“宝玉，明儿一早肯定就有代理商派人来取货，可你的货呢？人家都交了订金，违约是要赔钱的。”
宝玉不慌不忙地道：“二嫂子放心，我保证明儿一早有足够的货就是了。”
“虽然我信你，可不见货终究心里不踏实。香皂肥皂各十万份儿不少呢，一箱子两百，整整需要各五百箱子。”
“我知道，心里有数。”宝玉摸着自己的心门口笑道。
“晚上需要帮手不？”凤姐又问。
因为她想着，既然现在都还没送来，而明儿一早就有代理商要拉走，那毫无疑问肯定是有人晚上送到怡红院。
宝玉摇头说道：“不用，你们还是像往常一样，该怎么着怎么着。”
“好吧！”凤姐没辙。
虽然她心里没底，可见宝玉一副淡定从容成竹在胸的样子，除了相信宝玉，让她还有什么办法？
都已经到这个节骨眼儿上了，再多的担心又有什么用？
担心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更何况她知道在宝玉面前的担心通常都是证明多余的，那就安心等待吧。
不过有一点她还是不敢相信，忍不住问道：“这笔生意果真能净赚一千两银子？”
这个问题她其实已经问过好多遍了。
毕竟她最关心挣钱。
而且这笔账她也算过不知多少遍，可算来算去总觉得宝玉有点夸大其词。
因为这笔账不难算，一块儿香皂统一售价十文钱，肥皂统一售价八文钱，但他自己又不对外出售，全部交给代理商。
那自然而然要给代理商让利。
这是毋庸置疑的。
让利多少呢？统一两文钱。
也就是说，每块儿香皂给代理商的价格是八文钱，肥皂是六文钱，如果需要送货上门，代理商需要自己让利一文钱。
这样算起来，一块儿香皂肥皂，即便不算成本，净赚也只有八文、六文。
成本多少总是有的。
哪怕就按每块儿净赚五文钱来算，那二十万份儿刚好挣一千两银子。
凤姐觉得这已经是顶天了，但直觉告诉她挣不了这么多，这才几次问及。
然而每次问及，宝玉总是同样的神态同样的语气回复她：“绝对没问题。”
“倘若每天能挣一千两银子，那我们的日子就好过喽。”凤姐眉开眼笑地道。
宝玉却并不满足：“二嫂子，这么多人为我们卖力，一天挣一千真不叫多。”
“那你当时定价干嘛非得定那么低？”凤姐对此还是一直耿耿于怀。
宝玉不以为然地道：“定价的策略我觉得没有太大问题，倘若定价高，那我们一天能卖出各十万份儿吗？”
“应该不能。”凤姐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十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倘若当初定价时只考虑富人，那指定卖不了这个数。
“这就对了嘛，道理其实是一样的。”宝玉带着几分得意之色说道。
“要不，晚上我在这儿守着吧？”凤姐又道，“反正我兴奋，估摸着也睡不着。”
“别介啊！”宝玉却是毫不犹豫，一脸的抗拒，“二嫂子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最近你也很忙，让你操心的事儿太多了。”
凤姐只得点头作罢，接着又问道：“可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兴奋？”
“因为我对净赚一千两银并不满足，所以兴奋不起来。”宝玉如实回道。
这种事儿他又不是天天干。
无论香皂还是肥皂，一块儿总得让人家用十天半月的，每次统一开售时间最好与香皂肥皂的使用周期相匹配适应。
不能把东西每天推销给同一批人。
这样看，十天半月的，才挣区区一千两银子算什么？确实兴奋不起来。
凤姐自然不一样，笑道：“好吧，你不兴奋我兴奋，反正你答应带我飞的，那我不打扰你了，回去休息，明儿再来。”
“二嫂子且慢！”
“还有何吩咐？”凤姐刚转身又回来。
“我让贾芸去追琏二哥恐怕十有八九会失败，琏二哥不会跟他回来。”
“嗨，还以为你有什么大事儿，这时候提他干嘛？”凤姐一脸的嫌弃地道，“我不是表过态吗？他爱回不回，我才懒得不管。他不回，我一个人还落得清净自在，你帮我狠狠教训他一顿才好呢。”
宝玉道：“我也不瞒二嫂子，索性直说吧，如果琏二哥仍不思悔改，那我决定给他自由，他想去哪儿便去哪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必须有一个前提，不能连累我们整个大家族，否则我可真要教训他了。”
几句话便让凤姐听得有些不耐烦了。当然不是不耐烦与宝玉说话，而是压根儿不想讨论贾琏，尤其与宝玉讨论。
故而，直截了当地说道：“你想怎么对他尽管去，我不管，你不用与我商量，我相信你一切抉择都是负责任的。”
说完，凤姐飘然而去，也不给宝玉感谢或解释的机会。
其实，宝玉的话才说了一半儿，并没有完全展开。
不过一想，这样似乎也行，凤姐的态度是明确的，一点儿不含糊。
现在唯一担心的一点是，眼看凤姐与贾琏的关系越来越不和睦了。
破镜终究难圆，照这个形势发展，他们两个只会渐行渐远而没有交集。
如此一来，偏离了宝玉最初的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