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一切都在计划中
宝玉转身问：“大老爷还有何吩咐？”
贾赦说：“鸳鸯那事儿，你还是先别求老太太，待我揪出那弹劾之人。”
“这样恐怕不妥。”宝玉迟疑地道。
“为何不妥？”贾赦忙问。
“大老爷这事儿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处理干净？鸳鸯姐姐可是已经答应了大太太，可若拖的时间太久，让鸳鸯姐姐怎么想？到最后这事儿恐怕就要黄了。”
宝玉望着贾赦，故作停顿。
接着又说道：“还有，既然有人敢弹劾大老爷，自然绝非善茬儿，倘若那人誓与大老爷斗下去，大老爷可有必胜的把握？”
贾赦沉吟不语。
至此，宝玉觉得无需再言，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先等等。”
贾赦微微颔首，又不忘交代道：“你去告诉你琏二哥一声，让他暂时也不要插手鸳鸯的事儿，等我信儿。”
“好，我马上通知琏二哥去。”
贾赦心事重重地冲宝玉摆了摆手，示意他暂且退下。
宝玉从贾赦处出来，直接去找贾琏。
原本贾琏就很为难，觉得让他去求老太太放鸳鸯这事儿不靠谱。
加上宝玉一番提醒，他更不敢去找老太太了。虽然他最近心情不好，可脑子又没有锈掉，况且宝玉特别提醒过。
大老爷为什么找他？
还不是因为大太太自己不敢去，才去求凤姐帮忙？而凤姐先答应，后又借病推辞不出，恐怕一样是因为不敢。
可见都觉得棘手。
让他怎么去？更何况他确信自己这方面的能力远不及凤姐。
正不知如何是好，见宝玉来了。
宝玉说道：“我已经帮琏二哥说服了大老爷，暂时不要去求老太太。”
贾琏将信将疑地望着宝玉。
“琏二哥不必谢我。”
宝玉传话任务完成，也不多作停留，径自去了凤姐那里。
贾琏还没有回过神来，想着宝玉如何成功说服大老爷的？
瞧大老爷找他时的语气与神态，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怎么转眼间又让宝玉来告诉他不用去求老太太呢？
到底宝玉与大老爷说了什么？
贾琏不得其解。
……
凤姐见宝玉来了，忙起身笑问道：“事情办得怎样？”
“一切都在计划中。”宝玉得意一笑。
凤姐心领神会，又问道：“大老爷真的找了我们家那位？”
“嗯。”宝玉点点头，“毕竟琏二哥是大老爷最后的希望嘛。”
“老太太那边，你打算怎么说？”凤姐还是有些担心地问道。
“我想暂时先不告诉她。”宝玉道，“反正不用放鸳鸯姐姐，实在瞒不下去再说。”
“这样也行，大太太如今怎样了？”
“还不知道呢，这会子应该正着急上火吧。”宝玉回答说，“大太太的确是个没主见的人，我告诉她大老爷被人弹劾时，她吓得方寸大乱，几次说不出话来。”
“她若是个厉害的人，大老爷会左一个小老婆右一个小老婆吗？”
说起邢夫人，凤姐又是一脸的不屑。
宝玉唯有付之一笑。
凤姐忙问：“你笑什么？我说错了？”
“当然没有。”宝玉摇头，调笑道，“二嫂子哪能说错？看琏二哥就知道了，他可曾左一个小老婆右一个小老婆？”
“哟，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当然是夸我敬爱的二嫂子了，若大老爷、珍大哥、蓉哥儿这些，背后都有二嫂子这般厉害的女人把关，那我们家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妻贤夫祸少啊！”
“多谢你这样看得起我，蓉哥儿媳妇还是不错的。”凤姐不由得想到秦可卿。一想到秦可卿，她就未免有些心酸。
“人是不错，可惜没有二嫂子强势，也是一个不能主宰自己命运的女人。”
宝玉如是般评价。
凤姐一声长叹：“世上又有几个女人敢与自己的命运做抗争？哪怕是我，最后的结局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
姐弟俩正说着，平儿急匆匆地进来，禀告说：“大太太又来了。”
凤姐连忙躺下。
宝玉见了，不禁摇头而笑：“二嫂子这资质，不演戏真是太可惜了，若演戏，一定是大满贯级别的影后啊。”
“说啥？”凤姐没听明白。
“夸你演技好。”
“演技好？生活本来全靠演嘛！”凤姐回眸一笑，“你不想想，我每天来来回回接触那么多人，要是在所有人面前都拿出自己真性情，那我饭不用吃觉也不用睡了。”
宝玉竖起大拇指表示赞同。
很快邢夫人进来，不问凤姐的病情，眼里只有宝玉：“大老爷的事儿怎样？”
宝玉如实回复。
邢夫人松了一口气，这样至少不会因为鸳鸯的事儿而挨骂了。
至于贾赦被弹劾一节，她虽担心，可也着实帮不上什么忙。
只求凤姐与宝玉找贤德妃帮忙协商。
其它也没多说便起身去了。
凤姐又起来说道：“看看，只关心自己呢，进来都没拿正眼看我。”
平儿安慰道：“她没来数落二奶奶两句就不错了，莫说二奶奶最近确实太累，需要休息，即便安好，也难免让人怀疑。”
宝玉也说道：“平儿姐姐所言极是，瞧大太太着急的样子，指定被大老爷骂了，这笔账他们不得记在二嫂子头上？”
“他们自己做些没头没脸的尴尬事，凭什么记我头上？”凤姐愤愤不满地道。
“谁让你是他们儿媳呢？”
“儿媳就该受委屈吗？平常素日都不知道为他们背负多少，我也受够了。”
平儿不敢多说，只朝宝玉撇嘴一笑。
凤姐一摆手道：“算了，你也该去老太太那里看看，鸳鸯这时候肯定也着急呢。”
“哎呀！”宝玉忙站起来，猛地一拍自己后脑勺，“我怎么能把鸳鸯姐姐给忘了？二嫂子好生歇着，我去了。”
说罢，便冲出房门。
凤姐不禁摇头而笑：“都说他变了，但有一点我看还是老样子。”
“哪一点？”平儿问道。
“还有哪一点？”凤姐笑道，“当然是对女孩儿家的那份博爱之心呀，自始至终从未变过。”
“那又不是坏事。”平儿笑道。
“好虽好，可别说是天下间，哪怕我们府上，又有多少女孩儿家？他一个人爱得过来吗？我看也不见得好事。”
“二奶奶这话怎么说呢？”
“你想，以宝玉的身份与为人，有多少女孩儿家都想靠近他？让他对谁更好，还是说一碗水持平？倘若对这个更好，那个是不是会吃醋生气？倘若都一样好，是不是谁都觉得有机会？到最后怎么办？难道让他全都收了？自古多情空余恨啊！”
“二奶奶这样说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何止几分道理？”凤姐得意地道，“不说更多的女孩儿家，就只说林妹妹与宝姑娘两个，你说让宝玉怎么选？”
“这的确是个大难题。”平儿感叹地道。
“可不只是大难题啊！”凤姐摇头叹息，“依我看，此题根本无解。”
“不知宝二爷怎么想。”平儿道。
“我曾经与他谈过这事儿，还说让他早点定下来为好，甚至与老太太都说过，可无论是宝玉自己还是老太太，都表示暂时找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但这事儿不是越拖越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吗？”平儿说道。
“哎！谁不知道？可连老太太与宝玉都觉得难，我们又有什么好办法？”
“二奶奶觉得宝二爷更喜欢谁？”
“那还用问？当然是他的林妹妹。”凤姐脱口而出，继而又叹道，“只是让其他姐姐妹妹怎么办？宝玉若是一个狠心之人，倒好说一些，偏偏又是一个博爱之人，都说爱博而情不专，这话不是没道理。”
正说着，外面丫头禀道：“二奶奶，宫里来人了。”
平儿不由得神情一紧。
凤姐却展眉一笑。
平儿鉴貌辨色地问道：“二奶奶要出去吗？”
凤姐摇头，风轻云淡地道：“自有人处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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