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进行到底
焙茗与贾芸几个出来，均是舒了口气。
“如今东西两府我说了算”，这话让他们听得都有点头皮发麻了。
以致于走出梨香院，他们还感觉心有余悸，谁也没有与谁说话。
各走各的，一个个只顾埋头沉思，但想到一块儿了：二爷变化忒大。
瞧刚才说话时那犀利的眼神。
“焙茗！”
忽然听到一道熟悉又畏惧的声音。
焙茗浑身一激灵，这才回过神来，原来是凤姐正朝梨香院这边走来。
焙茗忙迎上去问好：“二奶奶！”
凤姐第一眼看到焙茗，第二眼才看到贾芸，又接着喊了一声：“芸哥儿。”
贾芸看起来比焙茗还想得入神。
凤姐喊焙茗时他竟没听见，依然沉浸在刚才与宝玉说话时的情境中而不能自拔，直到喊他的名字时才听见。
听见后忙迎上去：“二奶奶！”
而此时的锄药与墨雨，已经先于贾芸向凤姐致敬问候过了。
“你想什么呢？”凤姐独问贾芸。
“糊里糊涂的我也不知道想什么，二奶奶刚才一喊，我全忘了。”贾芸回道。
“哟，在我面前还敢胡说呢？”凤姐指着贾芸冷哼一声，“分明见你们一个个入神的样子，尤其是你，这会儿竟忽悠起我来。”
“打死我也不敢忽悠二奶奶！”
“脑子在你身上，嘴也在你身上，忽没忽悠我又不能证明，只看你是否承认，我也懒得与你计较，别忽悠你主子就行。”
“当然不敢。”贾芸明确地说道，“二奶奶亦是主子，我一样不敢也不会忽悠。”
“刚见过你们主子？”凤姐问道。
“是。”贾芸点头回答，又问一句，“不知二奶奶还有何吩咐？”
“你好好完成你们主子交给你的任务就好，我还吩咐什么？”凤姐笑道，“当着我的面儿，睁着眼忽悠我，即便我吩咐你，你也不听呀，焙茗你说是吗？”
“二奶奶，我们几个还不是那种不识抬举的人吧？”焙茗忙陪笑道，“倘若二奶奶真吩咐我们什么事儿，那是看得起我们，是我们的荣幸，怎么可能不听？”
“就是。”贾芸附和道。
“要这么说，我还真有一件事儿想吩咐你们来着。”凤姐趁势而上。
焙茗与贾芸平常都忌惮凤姐，听凤姐顺坡下驴说真有事儿吩咐，才感觉刚才是不是答应早了，但嘴上还是痛快地回道：“不知什么事儿，请二奶奶尽管吩咐。”
心想，二奶奶与二爷一条心，终归一条道上的，该不会为难他们吧？
“你们帮我看着我们家那位，他在府也好出府也罢，你们密切关注他的行动，这个事儿不难吧？”凤姐吩咐道。
贾芸陡然变色。
毕竟先头也没做过这样的事儿。
焙茗这方面的经验多，表现上自然也要冷静一些，故作为难地说道：“二奶奶，这事儿倒是不怎么难，但关键监视的人是琏二爷呀，我们几个可惹不起。”
凤姐又是冷笑一声：“还说你们不敢忽悠我呢，别人说这话也就罢了，焙茗你也这样说，这事儿之前你不是一直在干吗？你不会认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吧？”
“二奶奶恕罪！”
“我若想追究你的责任定你的罪，你今天还有机会站在我面前说话吗？”
“多谢二奶奶！”
焙茗其实也没有多慌，因为早感觉凤姐知道了，藕香榭聚会那日是他报的信儿，众目睽睽，以凤姐的睿智岂能不知？
“现在不找借口了吧？”
“好，我答应二奶奶。”焙茗点头，只当将宝玉曾经的吩咐进行到底。
“那就这么说定了，可别让我失望。”凤姐交代完，便去了梨香院。
贾芸还杵在原地呆若木鸡。
焙茗也大概能猜到贾芸想什么，毕竟许多事那家伙压根没经历。
“是不是觉得答应二奶奶不可思议？”待凤姐从他们视线中消失，焙茗才笑问。
“你真的不怕？”贾芸反问道。
“刚没听二奶奶说吗？她知道我一直在暗中做这件事。”焙茗洋洋自得地道，“要不你请我们喝一顿酒，我们将所有事情都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如何？”
未等贾芸回答，锄药便帮衬道：“还犹豫什么？原本你跟着二爷，就该知道那些事儿，怎么看起来像是要拒绝？”
墨雨跟着也道：“若什么都不知道，以后跟着二爷，难免还会像刚才那样紧张。我们每个人的胆儿其实都并非天生，而是需要日复一日的积累与磨练。”
贾芸听了，觉得也有必要，说道：“我早想请你们喝酒，还等什么？走吧。”
这样，四人兴致勃勃地去了。
途中，焙茗又好奇地喃喃道：“二奶奶为何不暗中吩咐我们做这种事儿？好像恨不得故意让人听见一样。”
“要是连你都想不明白，那问我们又有何用？”贾芸摇头而笑。
焙茗却感慨地道：“我还以为上回二奶奶与琏二爷那样一闹，就是最坏的结果，没想到还会有更坏的，看来二奶奶仍无回头的迹象，誓要将这条道走到黑啊！”
锄药与墨雨虽然嘴上不说，但心想，二老爷外调不在家，大老爷又被弹劾退休不理事儿了，二奶奶与二爷一条心，有太太、老太太撑腰，当然什么都不怕。
原本琏二爷就不是二奶奶的对手，更何况眼下对他完全不利的处境。
……
凤姐一见了宝玉，便笑道：“你身边的心腹股肱越来越多了哈！”
宝玉一听即明，笑问：“二嫂子刚才遇到焙茗他们四个了？”
“嗯，吩咐他们一点小事儿，你不会介意反对吧？”凤姐直截了当地问道。
宝玉摇头，坚定地说道：“怎么会？今后二嫂子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凤姐凝眸追问：“无论何时何地？”
“嗯，只要我们姐弟一条心，无论何时何地。”宝玉敏锐地加上一个条件。
凤姐本是一个玲珑剔透的人，当然听明白了，宝玉终究也没问她到底何事。
可以说给予她无限的信任。
其实，他们两个人都想到一块儿了。
只是宝玉没有明确指出哪一个。
先头就已经叮嘱过焙茗等，防止被他触犯到利益的人跳起来兴风作浪。
这个目标人物很多，而凤姐的目标人物只有一个，那就是贾琏。
虽然以目前的形势看，贾琏压根没有与宝玉博弈的资本，但怎么说贾琏在贾府也是有身份地位的嫡系子孙。
凤姐都知道防范，宝玉又焉能不知？
不仅是对贾琏，其实宝玉对贾珍、贾蓉父子，还有贾赦都有所防范。
那几个身边都派有人暗中盯着。
这也不怪宝玉多心，只怪贾府子孙实在不争气，悠着点儿总归不是坏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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