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拭目以待
宝玉还没到贾府门口，就听见留守府里的人大声呼喊：“宝二爷回来了。”
然后争相传告：“宝二爷回来了，宝二爷回来了，快去告诉老太太、太太。”
大老远就有人出来迎接。
宝玉下马进府，径自去往贾母处。
贾母早就听到府里人喊叫宝玉回来了。
反正宝玉、凤姐几次回来，哪怕是那边其他人回来，贾母的心情都很激动。
“老祖宗——”宝玉一进来就喊道。
“宝玉回来了。”贾母笑容满面，老早就做好了迎接的准备。
“这两天府里可好？”宝玉坐下后问道。
“怎样才算好？我已经老了，很多事不想过问。”贾母感叹地道，继而又问，“今儿你又是为什么回来？”
“看看老祖宗。”宝玉回道，暂时还不确定贾母是否知道贾珍的事儿。
“那边都还好吧？”
“好，多谢老祖宗挂心！”
“全部都安置妥当了？”贾母又问。
“差不多，还在请客当中，待结束后我我就要准备婚事了。”
“好，好，好。”贾母一迭连声，“你娘亲那边去了没有？”
“还没呢，当然先到老祖宗那里。”
“那你还是赶紧去吧，回头再到我这里来。”贾母吩咐道。
“这样也好！”宝玉答应道，“不过见过太太后，我还得去东府那边一趟。”
“什么事儿？”贾母问。
“也没什么大事儿。”
“哦，如果看见你珍大哥，就好好劝劝他，也该做些有意义正经事儿了，别整天只想着取乐子，前儿我把他和你琏二哥都叫过来，往后不允许他们私自碰头，有事儿必须先经过我的允许方可。”
“如此甚好，老祖宗有心了！”宝玉赞赏地冲贾母竖起大拇指。
“哎！”贾母深深叹了一口气，“如果他们不改变，将东西两府交到他们手上，我看终究不是办法，你说呢？”
“我知道。”宝玉点了点头，“刚才来时的路上，我与焙茗还说起这个事儿呢。”
“都是有孩子的大人了，靠我们教导不顶事儿，还得靠他们自觉才行。”
“是啊，成年人不适合教育。”宝玉也感慨一声，这是他一贯的观点。
“去吧，回头再与你说。”贾母一抬手。
“好！”宝玉这才转身离开，先到王夫人那里，而后直接去了东府。
如今，无论是东府还是西府，都比以前冷清了许多。
不过，留下来的人，对宝玉可谓一如既往的热情。
宝玉直接去了贾珍那里。
贾珍见他突然来了，不由得一激灵，本能的感觉没好事儿。
“珍大哥！”宝玉热情地打招呼。
“兄弟来了。”贾珍答应一声。
“珍大哥最近在忙些什么呢？”宝玉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还能忙什么？”贾珍笑了笑说。
“今儿来不为别的，只想当面问珍大哥一声，也好确认一下。”宝玉不想墨迹。
“什么事儿？”贾珍心头一紧。
“我听说，珍大哥最近四处寻访名医治病，有这回事儿吗？”
“治病？治什么病？”贾珍心头紧张，但嘴上却不承认。
“珍大哥，既然我来了，又当着你的面问，就没必要撒谎了吧？”
“兄弟这话我不明白，还望明示。”贾珍还拱手作揖，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既然如此，那就把那个胡大仙儿请来再说。”宝玉直截了当地道。
一听“胡大仙儿”，贾珍一颗心怦怦跳的厉害，可仍然死鸭子嘴硬。
“哪个胡大仙儿？”
“……”宝玉看了贾珍一眼，摇了摇头但没有说话，只拍了两下手掌。
焙茗带着两名小厮，将胡大仙儿押了进来。
贾珍见了，脸色陡然一变。
胡大仙儿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勾着头也不敢看贾珍。
“你自己说吧。”宝玉对胡大仙儿说道。
“珍大爷，对不起，我并没有什么祖传的秘方，不过是江湖骗子混口饭吃而已，你的病根本治不了。”
“你说什么？”贾珍勃然大怒。
“之前我都是骗你的。”胡大仙儿道。
“你告诉我不是，只是被他们胁迫，才迫不得已这样说。”贾珍顿时急了。
如果是骗他的，便意味着他的病无药可治，那他的余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是要将他最后一线希望也给浇灭了。
“珍大爷，事实就是这样的，我并不是什么神医，那个方子也是骗人的。”
“那你下面，生龙活虎，可大可小，乃我亲眼所见，难道也是骗人的？”
“不过是平常训练出来的而已，既然想依靠骗人挣钱，当然得让人相信。”
“你……”贾珍气得说不出话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整个人像泄气了一般。
忽然，他怒指宝玉，歇斯底里地吼道：“你，都是你，你为什么处处与我作对？”
“珍大哥这话怎么说？人家骗你的，我把他揭穿了而已，都是为你好。”
“哼，是不是为我好你自己心里有数。”
“当然是为你好，我问心无愧。”宝玉掷地有声地说道。
“我好不容易看到了一线希望，你马上让希望破灭。”贾珍气得脸色发紫，“我这病是怎么来的你知道，难道你要告诉我，这么做也是为我好吗？”
“珍大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走，走，以后不要来东府，我这辈子都不想看见你了。”
贾珍大声嚷嚷，此时的他已近似疯狂。
两只眼睛犹如铜铃般大，瞪着宝玉一眨不眨，恨不得将他一口吃掉。
“我有几句话想奉劝珍大哥……”
“不用，不要白费口舌了。”贾珍怒道。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说一句，这次我当面儿告诉珍大哥，但下不为例。”
“再有下次，又能怎么样？”
“拭目以待！”
宝玉说完，拂袖而去。
他知道以贾珍此时此刻的状态，说什么都是白搭。
再说下去，只怕贾珍会发疯。
说得再多，贾珍也不可能听得进去。
宝玉刚一踏出屋子，只听“哐当”一声巨响，贾珍将一件古玩陶器摔得粉碎。
“宝二爷，你放了我看人家吧……”胡大仙儿苦苦哀求道。
宝玉没有搭理。
心想，既然贾珍大发雷霆不听劝，那还是去见见贾琏吧。
原本他这次回来没想要见贾琏。
“宝二爷，宝二爷……”胡大仙儿还不死心地在叫唤。
“把他嘴巴给我堵上。”宝玉不耐烦地冲焙茗一摆手，径自去了。
而此时的贾琏也听说宝玉回来了，所以躲在屋里不敢出去。
不过贾琏因为没见到贾珍，所以这会儿还不知道贾珍那事儿。
听说宝玉要见他，还以为宝玉是为平儿讨公道而来兴师问罪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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