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遍体鳞伤
也不知过了多久，司棋与绣橘才缓过神来，望着床上睡得安然的迎春。
然后相互对视一眼，稍微一冷静，两人逗感觉心中的疑惑更多了。
“姑娘是真的累了吗？”司棋先开口问。
绣橘摇了摇头说：“累我看固然累，但还不至于说睡就睡，姑娘来时满眼的渴望与祈求，还夹杂着莫大的恐惧。”
司棋也忙附和道：“就是，姑娘眼神里除了渴望、祈求、恐惧，还透露出低落的情绪，这时候按理说无心睡眠。”
“宝二爷好像在姑娘身上做了手脚，让姑娘安然入睡，然后再去做什么，而所做的事儿，姑娘似乎很反对。”
“嗯，不然解释不通。”司棋点头表示认可，接着道，“只是宝二爷要去做什么？姑娘的情绪为何如此低落？”
“恐怕只能等姑娘醒来再问了。”绣橘喃喃地道，“莫非真的被宝二爷料中，姑娘嫁给孙家，日子过得并不开心？”
“哎！”司棋摇头叹气，“姑娘要是当初听了宝二爷的话就好。”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绣橘一边感叹一边为迎春盖上被子。
正要将迎春的手往被子里头塞一塞，忽然发现迎春的手青一块儿紫一块儿。
“哎呀！”吓得绣橘惊叫一声。
“怎么了？”司棋忙问。
“你看。”绣橘待司棋过来，又轻轻将迎春手腕上的衣服往上撸了撸。
发现迎春整条手臂竟无一处完好。
明显还有鞭痕，有些都已经结了痂，简直惨不忍睹。
两人又不约而同再轻轻推开迎春腿上的衣服，伤痕更为严重。
索性又解开上半身衣服，亦是如此。
全身居然看不到一块儿完整的肌肤。
不是鞭痕就是板印，要不就是青一块儿紫一块儿，有些结痂显然是伤上加伤。
绝非只被人毒打一次。
看得司棋与迎春半天说不出话儿来，心疼得唯有默默流泪。
忽然绣橘恨恨地道：“不用说，肯定是那个孙绍祖干的。怎么能如此狠心？他还算个男人吗？姑娘何时受过这种苦？”
“宝二爷肯定知道，所以找孙绍祖算账去了，这样就能解释姑娘眼中的恐惧。”司棋也愤愤地道，“这是人干的事儿吗？姑娘心地善良性子温和，怎么下得去手？”
“宝二爷不是早就说了，那个孙绍祖残暴非常，是个禽兽不如的家伙吗？”
“真是可怜的姑娘！”司棋一个劲儿地抹眼泪，“要告诉老爷、太太去吗？”
“我看还是等姑娘醒来，或是等宝二爷回来再说吧，姐姐也心知肚明，老爷与太太并没有多关爱姑娘。”绣橘说道。
“嗯。”司棋点了点头，恨恨地道，“要是我的爹娘这样对我，我绝不会听从他们摆布，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姑娘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被打成这样子，还不让宝二爷去呢。”
两人正说着，探春带着宝钗、黛玉、惜春几个都来了。
司棋与绣橘忙拉被子将迎春盖住，生怕探春她们发现。
在迎春没有醒来或宝玉回来之前，她们还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免得传到老太太耳中去，让老太太更加愧疚、伤心。
“二姐睡了吗？”探春一来就问。
“是的。”司棋与绣橘点头回道，“姑娘太累了，所以想休息会儿。”
“怎么？你们刚才哭了？”探春眼尖。
“好一阵子没见姑娘，甚是想念，见姑娘回来，所以没能忍住。”
“宝哥哥呢？”探春又问。
“见姑娘睡着，宝二爷也就去了。”司棋与绣橘生怕说漏嘴，俱是小心翼翼。
“我们还说来与二姐叙叙旧呢。”
“姑娘刚睡下没多久，要不等她一醒来我再去通知你们。”绣橘说道。
此时此刻，她当然希望探春、宝钗、黛玉她们赶紧离开，想着以她们的聪明，再多待一会儿，恐怕就会发现端倪。
好在探春点头道：“那好吧。”
几个人就此离去。
司棋与绣橘松了一口气。
约莫一个时辰后，迎春终于醒来。
司棋与绣橘迫不及待地叫了一声：“姑娘！”
只这一声叫，竟让她们都没能忍住，眼泪夺眶而出。
“怎么了？我睡了多久？宝兄弟呢？”迎春坐起来问道。
“姑娘不疼吗？”司棋含泪问道。
“刚美美地睡了一觉，这会子全身舒泰着呢，疼什么？”迎春笑道。
绣橘却哭得更厉害，心疼地道：“姑娘就不要强撑了，你刚才睡着的时候，我们都看过了，姑娘全身都是伤痕累累。”
“……”迎春脸红低下了头。
“是不是孙绍祖那个畜生干的？”
“宝兄弟他人呢？”迎春未置可否，而是又问宝玉去了哪里。
“不知道，我们一直守着姑娘。”
“哦，我去怡红院看看。”迎春要起来。
却被司棋与绣橘一把按住。
“姑娘被打成这样，躺下歇着吧，况且宝二爷有交代，让我们等他回来。”
“不行，我要去看看。”迎春仍要起来。
“姑娘，难道你还不听宝二爷的话吗？”
“……”一句话把迎春问得哑口无言。
“当日宝二爷极力反对姑娘嫁给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本来还有机会让大老爷退却的，是姑娘非得跑过去答应这门亲事，让宝二爷瞬时变得极为被动，老太太才迫不得已点头，如今姑娘难道不后悔吗？”绣橘心中压着一肚子火，所以显得十分激动。
司棋跟着也道：“我们也知道姑娘很为难，正如姑娘所说，谁让你是大老爷的女儿呢？可姑娘如今嫁了，顺从了大老爷，如今只需听宝二爷的话指定没错。宝二爷让我们安心等他回来，我们就先等他回来。”
“可是……”迎春着急，可又不敢告诉司棋与绣橘实情。
“姑娘，宝二爷不会有错的，自他被二老爷毒打一顿开窍之后，他什么时候判断错过？”绣橘劝道。
“你们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
“我们是不知道，但也没必要知道，因为我们相信宝二爷的决策一定正确。”
“杀人也正确吗？”迎春实在没辙。
“……”司棋与绣橘先是一愣，然后迅速平静下来，只因似乎想明白了。
绣橘更是说道，“姑娘，如果那是宝二爷的决定，那杀人也是为了救人。”
“即便那人该杀，也不能用这种方式。”
“姑娘难道清楚宝二爷用什么方式？”
“……”又把迎春问得哑口无言。
“况且，宝二爷要做什么，姑娘能够阻止吗？”司棋也说道，“所以我劝姑娘还是消停会儿，不要紧张，不要惶恐，越是这个时候越要表现平静，才对得起宝二爷。”
“就是就是。”绣橘附和道，“姑娘最好暂时不要将身上的伤势告诉大家，免得事发后大家怀疑，姑娘什么都不用想，好吗？”
“……”迎春忽然感觉自己不如两个丫头想得周到说得明白，只得泄气一般躺下。
“姑娘，没事儿的，别多想，我们这时候只能选择相信宝二爷。”司棋又劝道。
“即便姑娘有很多话想说，至少也要等宝二爷回来，此时不宜有任何负面或激动的情绪，求求姑娘了，这是为姑娘自己，也是为宝二爷好。”绣橘跟着也力劝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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