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再请
“老祖宗，最近事儿多忙忘了，我马上派人去请琏二哥回来。”宝玉不假思索。
“我知道你琏二哥不成器，做了不少偷鸡摸狗见不得光的事，对不起你二嫂子，甚至有辱我们贾家门风，可家和万事兴，怎么说也是我的孙子。”贾母痛心疾首地道。
“是我考虑不周，让老祖宗忧心了。”宝玉见贾母眼睛已然湿润，忙跪下说道。
凤姐与平儿跟着也跪下。
贾母又感慨地说道：“我当然希望我贾家子孙个个有出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可天下事不如意十之八九。哪会个个孩子都像你这样，有脑子又有上进心？”
“老祖宗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宝玉带着两分惭愧道。
这时凤姐忍不住插道：“老祖宗，以他那性子，请他也不一定愿意回呢。”
“就说是我说的，不愿意回来以后就永远别回来了。”贾母怒气冲冲地道。
“老祖宗别激动，我这就马上安排人去请。”宝玉起身，传话焙茗即刻来见。
上次让贾芸去，结果贾琏以死威胁也不回，故而没能搞定，这次让焙茗去请。
凤姐偷偷地问宝玉：“你打算怎么请？”
“好说不听就强行绑回来。”宝玉道。
“他是个大活人，又不是死人，上次让芸哥儿去请，结果怎么着了？”凤姐恨恨地说道，“心不在我们这个家，哪怕把他请回来，还不是徒添麻烦吗？”
“那二嫂子什么意思？”宝玉忙问。
“首先我必须申明，他回来也好，不回来也罢，我如今都不在乎了。”凤姐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他不是个孩子，且有膈应人的一面，离家出走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倘若他执意不回，而被你派人强行押回，后面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膈应人的事呢。”
“二嫂子想怎么做？”宝玉又问。
“我的意思是，你派人去请，劝他回来可以，老太太的话也可以原封不动带到，但如何抉择，就是他自己的事了。最好是不要强人所难，不然他还真以为我们这个家离不开他，到时候提要求膈应人怎么办？”
“可如果请不回来琏二哥，让我如何向老太太交代呢？”宝玉为难地道。
“老太太让你去请，又没让你去抓，他自己不愿意回来还能怨谁？”
“二嫂子与我说真心话，你到底希不希望琏二哥回来？”宝玉盯着凤姐问。
“说心里话，我不希望他回来。他回来只会给我们添堵，我心里还不自在。”凤姐坦诚地说道。
“二嫂子这话老太太不知道吧？”
“我只与你一个人说了，岂敢告诉老太太？连平儿我都没说呢。”凤姐感慨道，“当初是他自己赌气要离家出走，去请他还威胁说死也不回来，我们的大门随时敞开，又没有说对他关闭，如果他还是想不明白，押他回来又有何益？”
宝玉沉吟不语。
凤姐的心态他能理解，而且分析得也在理，心若不在，留他何益？
只是他不忍见老太太思念之苦。
“怎么不说话了？”凤姐问道，“还是不赞同我的说法？”
“其实我内心赞同二嫂子的说法，但我也要顾及老太太的感受，所以请还是要让焙茗去请的。”宝玉坦诚地道。
“我也赞同去请，只是别强求他。”凤姐再次强调道。
“好，我明白。”宝玉点了点头，“焙茗来时，我就这样嘱咐他。”
“嗯，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选，但无论怎么选，反正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随后焙茗来，宝玉就这样交代。
焙茗带着四名小厮去了。
安排妥当后，宝玉再次回到贾母身边。
而凤姐年底事儿多，又怕请不回来贾琏被贾母误会，所以没有与宝玉一道再去。
“请你琏二哥的人派去了？”贾母问。
“嗯，焙茗带人去了。”宝玉回道。
“你觉得能把你琏二哥请回来吗？”贾母又轻轻地问。
宝玉也不敢断定，回答说：“我与焙茗交代过，请他不回来绑也要绑回来，不为凤姐不为家族，至少得看在老祖宗的份儿上也该回来，不然就是不孝。”
“好！”贾母欣慰地点了点头。
宝玉没说，其实上次让贾芸去也是这么请的，就怕贾琏还是老调重弹。
那让谁去请恐怕都无能为力。
正如凤姐所说，心态没有端正过来，有什么用？即便强迫他回来也无益。
“你二嫂子是不是不希望你琏二哥回来呢？”贾母又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没有啊！”宝玉脱口而出，“二嫂子只是没抱太大希望，断定琏二哥不会回来，还说琏二哥要是想明白了早就应该回来。”
“这件事你琏二哥做得是有些孩子气。”
“路是琏二哥自己选的，就该承担相应的后果，我与二嫂子当初并没有逼他。”
“我知道，不过是希望他学好罢了，可偏偏他不争气。”贾母恨铁不成钢地道。
“性格一旦养成，确实难改。”宝玉道。
“那你就怎么改了呢？”贾母不假思索地道，“从前的你可不像现在这样。”
“……”好吧，这让他怎么解释？宝玉只好回之一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过年祭祀与往常一样，定在腊月二十九，这些年每年主祭都是你伯父，陪祭是你大老爷，你珍大哥献爵。今年你珍大哥卧床不起，你大老爷诸事不问，你伯父更是一心扑在炼丹修道上，今年祭祀怎么搞？”
贾母忧虑重重地又提及一事。
宝玉回答说：“我考虑过了，无论如何也要请伯父回来，大老爷虽然诸事不问，祭祀该不会不理，至于珍大哥，哎，只能让蓉哥儿顶替了，不然怎么办？”
“你安排好，如果不忙，你亲自去请你伯父与大老爷，我们终究是一家人。”
“好！我会请他们。”宝玉点头答应。
“你老子是外调当差未归没办法，但其他人总该都在一起过年吧？”
“除了琏二哥我没有把握，其他人应该都能到，老祖宗不用担心。”
“如今这个家全靠你了，不能让人外面看着风风光光里面却是不和谐的一片。”贾母又谆谆告诫道。
“明白，让老祖宗操心了。”
“今年是不平常的一年，我们没必要去外面显摆，但我们关起门来，自己人过，将这个年争取过得红红火火一些，这样也算是为你自己、为我们整个家族争脸。”
“好，我努力，老祖宗拭目以待。”宝玉信心满满地说道。
“我该交代的已经交代完了，剩下的事就靠你与你二嫂子了。”
正说着，只听丫头禀道：“老太太，琏二爷请回来了。”
“什么？这么快？”贾母讶然。
宝玉思绪飞驰地道：“不可能是请，应该是琏二哥自己回来的。”
“快，有请！”贾母激动地站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