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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安静的看了祝烽,一会儿轻声说道:“皇上不生气?”
祝烽笑着看着她。
“朕为什么要生气?”
“后宫不能干政。而妾,在皇上昏迷这段时间,干政了……”
祝烽微笑着看了她一会儿,平静的说道:“后宫该不该干政这种事,暂且不论。可在朕昏迷这一段时间,若无人主持朝政,天下大乱,那朕才真的要生气。”
说到这里,他又轻叹了一声。
“朕希望这个人是为魏王。不过看样子,他——”
眼看他露出失望的神,南烟急忙说道:“皇上千万不要委屈了魏王。”
“嗯?”
祝烽微微挑没看着她,南烟急切的说道:“魏王这一次可帮了妾大忙——不,准确的说是妾在帮他。”
“……”
“主持朝政的人本该是他,也的确是他,只是他年纪太小,有的地方还压不住阵,所以妾才出面了。”
“……”
“但若不是魏王杀伐决断,朝政绝对不会如眼前这般平静。”
“什么?”
祝烽愣了一下,杀伐决断?
不管他怎么想,他那个优柔寡断的儿子,都不可能跟“杀伐决断”四个字扯上关系。
于是问道:“怎么回事?”
南烟便将葛云礼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也包括后来在他府上发现的异状。
祝烽听的眉头拧了起来。
一看他这样,南烟又有些担心,毕竟是旧伤又添新伤,他现在还虚弱得很,自己缠着他说话已经不对,还跟他说这么大的事。
于是急忙说道:“不过这件事已经解决了,皇上千万不要挂在心上,更不要生气伤了龙体。”
“……”
祝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将中的怒火强压下去。
他说道:“朕知道了。”
南烟看了他一眼,只轻声道:“不管怎么说,葛云礼是朝廷的三品大员,不管他犯了多大的罪,也应该关押起来交给皇上处置。但当时况特殊,魏王杖杀他,也是出于无奈。”
祝烽淡淡说道:“你不必替他说。”
“……”
“在那种况下,他若还唯唯诺诺,不能以雷霆手段震慑百官,统辖朝廷,那这个儿子,也算是朕白生了。”
“……!”
一听这话,南烟就知道他不生气,甚至心里应该是在为魏王感到骄傲的。
于是轻轻的点点头。
“嗯!”
“不过,他人呢?”
祝烽低头看了南烟一眼:“今天在城楼上,怎么没看到他?”
提起这个,南烟的目光又闪烁了一下。
祝烽虽然虚弱,但人一旦清醒,很多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立刻问道:“再怎么了?你又干什么了?”
南烟沉默了一下,才说道:“这一次蒙克大军攻城,因为没有兵符,加上况紧急,妾调不懂左掖军和右掖军,城中防守实在空虚。所以,采用了鹤衣大人所献的一个计策。”
“鹤衣?”
提起这个名字,祝烽的眼中忽的闪过了一点霾。
南烟的呼吸也紧了一下。
毕竟,她是知道在之前巡幸沙州卫之后,祝烽有意的冷淡了鹤衣,但在他昏迷期间,自己却重新启用了这个人,算是跟皇帝唱反调的。万一祝烽生气,那自己还得兜着。
不过,祝烽也只是顿了一下,并未深究。
只问道:“他献了什么计策?”
南烟道:“他献策,让妾护送皇上,再带着皇子公主们出京一避。”
“嗯?”
“当然,是假的,只是一个表面现象。”
“哦?”
“实际上,是利用我们出城,为幌子,让倓国人相信我们无心恋战,北平城内防守空虚,这样一来,他们势必轻视我们,骄兵必败,我们就多了一分胜算。”
听到这里,祝烽的神缓和了一些。
他说道:“然后呢?”
“然后,”
南烟接着说道:“出城的人,自然并非妾护送皇上的人马,而是英绍和鹤衣大人个率领一队人马,他们借道燕山古道,一半的人马绕到蒙克大军的背后,在他们出战的时候两路夹击。这个任务,是由英绍大人带人去做。”
祝烽听了,神又缓了一些。
他能征善战,也是个善于用兵,更会用兵的人。所以,这个法子他一听,就知其中深意。
也接着说道:“不过,这一点人手,怕是也不足以撼动蒙克那么多人马。”
南烟点头:“是。”
“……”
“所以,鹤衣率领的那一路人马,是绕一条更远的古道,去烧他大营里的粮草。”
“……”
祝烽又挑了一下眉毛。
这,才完全符合他心里所设想的,处于劣势的时候,如何打赢这么一场仗该有的用兵之策。
他想了想,说道:“那,魏王又是怎么回事?”
南烟轻声说道:“妾,让他跟着鹤衣出城,说是一起去火烧粮草。”
“嗯。”
“不过,妾已经做了准备,出城之后,让他边的人护送他继续南下。”
“……”
“当然,他边的人都是妾安排好了的。若是敌军退了,北平城守住了,妾会立刻传消息过去,让他们折道回来。若——”
“若,”
祝烽看着她,道:“若北平城守不住呢?”
南烟道:“不是已经守住了嘛。”
祝烽平静的看着她,道:“你的另一个打算是什么?”
“……”
南烟迟疑了许久,道:“皇上答应妾不生气,妾才说。”
祝烽像是苦笑着道:“你看朕现在,是生得起气的样子?”
南烟这才轻声说道:“若北平城真的守不住,那蒙克必然是要入侵中原,周围都不安全了。妾会让沿途的州县极力抗击,但他——妾会让人送他渡江去金陵。”
“……”
“那里有皇上留下来的一班子,什么,都是现成的。”
“……”
祝烽沉默着,没有说话。
南烟的呼吸都变轻了。
这话,她虽然说得遮遮掩掩,但意思祝烽不可能听不懂,她会让魏王渡江,在金陵继承大统。
虽然,这已经是最最最,最坏的一个结果。
看祝烽沉默了许久都没有说话,南烟小心翼翼的说道:“皇上……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