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您说的疑虑，指的是哪方面？”
“业障！”
我掏出了达摩玉牌。
度茶马见了，立马下跪磕头，磕的是我手上这枚玉牌。
我说：老度，甭管是邪是正，咱们修的都是佛门路数，佛门很讲业障，平生造过一
次孽，就会产生一次业障，过去的几百年里，大修罗天王业障不少吧？
“不……不少！”度茶马脸色大变。
他懂我说的是什么，用发抖的声音，试探着问我：师爷，那您是不打算收大修罗天
王当弟子了？可千万别啊，大修罗从来不主动害人的，他也是为了香火。
为了香火？
我让度茶马仔细说说，并且一再声明，不得作假，因为会影响到我判断大修罗业障
多寡。
度茶马得了我的允许，先是各种保证，然后又对着达摩玉牌，发下了毒誓，确保他
接下来说的任何话都是真话后，连珠炮似的说起了大修罗的过往。
生怕他说慢了，还没说完我就没兴趣听了。
以至于他讲述的过程中，我好几次都提醒他――丫能不能慢点，嘴是租的，着急还吗？
在他数次降速后，我从他嘴里，得知了大修罗的前世今生，别说……我对大修罗，有
了一个新的认识。
在度茶马的口中，我才知道，泰国的四面佛和四面邪佛，很有渊源。
四面佛叫大梵天王，四面邪佛叫大修罗明王。
两人是同门师兄弟，都拜在了释迦摩尼门下，大梵天王性子张狂，天赋也卓佳，在
西方极乐，和毗湿奴、湿婆，合称三大主神。
当时的大梵天王，有五个头，可不是如今的四面佛。
有一次，毗湿奴问大梵天王：谁才是创造宇宙的真神。
大梵天王指着自己的心口，说：当然是我。
这句话被湿婆得知后，湿婆大怒，砍下了大梵天王的第五个头，从此，大梵天王开
始收敛起了性子，成了后来那个慈佛。
大梵天王在佛门之路上，修行可谓是一帆风顺，但大修罗天王就差远了。
他总是在怀疑自己是否足够有天赋，是否修行之路是对的。
原本，大修罗明王是慈悲的化身，但数次怀疑之后，他心里，开始滋生了心魔。
这心魔其实是他对大梵天王的向往，对自己的极度不自信。
因为心魔的存在，他慢慢的长出了四个头、四张脸，模样上越来越像大梵天王了。
所以，他每隔五百年，就会把自己的身子粉碎，涅重生，只求能够摆脱心魔。
他这种极端的修行之路，让他的性子，慢慢变得暴戾，变得渴求他人的认同。
在泰国，他广开香火，无论信众提出什么变态的要求，他都会尽量满足，就源自于
这种情绪。
我听到这儿，有些忍不住，问度茶马：等于说大修罗明王其实是一个很自卑的人？
“自卑……也只有小世尊敢这么说了。”度茶马仔细一想后，又说：不过，小世尊总结
得倒是挺对的，大修罗明王的确很自卑，大梵天王一直都是压在他头顶上的那座大
山，他越是想超过，就越发的自卑。
恩！
倒是可怜。
我让度茶马继续说。
度茶马说二十年前，大修罗明王第一次观想到了佛国。
在他的观想里，佛国燃烧起了熊熊大火，他觉得这是佛国对他的明示――从此他废掉
了一身道行，重新开始修行圣火经。
“对了，废掉道行之前，他倒是做了一件大事。”度茶马说。
恩？
难道大修罗在废道行前，害了墨小一家？不过时间对不上啊，这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度茶马说：在泰国，许多泰国阴人拜大修罗，都指望跟着大修罗，广开香火，结果
大修罗要来南粤修行！
“修行为什么要来南粤？”
“南粤有世间第一柄圣火，正是圣火燃烧，才在南粤海域里，留下了一片通红的血
珊瑚，听说通灵的血珊瑚，都是被海水冷冻后的圣火所化。”度茶马说：曾经天神
也是利用这些血珊瑚，才造就了天神秩序，如今的八块妈祖石像。
我明白了，让度茶马接着讲。
度茶马说大修罗要来修行，又觉得对不起手底下的泰国阴人，便说他在南粤，给这
些泰国阴人赢下一个位置，带他们来南粤发财。
这也才有了，二十年前，东北阴人灭族之后，泰国阴人入主南粤的事情。
大修罗原本是天神级别的道行，但他的修行方式，是五百年毁自己一次，所以久而
久之，道行越来越差，二十年前，也就堪堪半神之境。
但半神之境的道行，也足够横扫南粤了，三天之内，南粤所有大字头底下的第一双
花红棍，都被大修罗打断双脚，他也打服了整个南粤阴行，这才让泰国阴人大批量
进了南粤。
当然，大修罗这人，别看脾气暴躁，其实做事情讲底线的，他不让泰国阴人单独成
立字头，毕竟这是南粤人的地盘，还是要尊重一下本地阴人，于是，泰国阴人被分
入了许多字头里面，后来为了联络方便，才成立了泰华商会。
“自此，大修罗天王就消失了，在南粤闭关，修圣火经。”度茶马说：直到两天前，
大修罗明王才联系上了我，让我找阴祟，去试试你的道行，于是，就有了今日下午
的误会。
我听到这儿，基本排除大修罗明王是害死墨小一家的真凶了。
一来时间对不上。
二来，既然度茶马没提及这件事，那肯定大修罗明王没有做过。
三来，大修罗本身是个守底线的人，不会做灭一寻常人满门的龌龊事情来。
“小世尊，你可千万要收大修罗天王当弟子啊，他老人家虽然暴躁，但骨子里，不
是什么阴险邪佛。”
可不是么。
不但不阴邪，而且很纯粹。
他是一个专注于修行的人，只是他修行，似乎真的没什么慧根，斩不断自己的心魔。
是个不错的人。
我点头，说：度茶马，你说得已经很清楚了，我会慎重考虑的，我是达摩最后一个
弟子，所以我收弟子，也会万分的谨慎，不能辱了达摩他老人家的威名。
“那是，那是！”度茶马很认同，又问：对了，小世尊，你还有什么需要办的事，直
接吩咐我好了！
“暂时没了，你先回去，三天之后，你跟大修罗天王一起来我家就行。”
“那可不成，大修罗天王若是知道我没寸步不离的伺候您，他真的会把我烧到九幽
地狱里去。”
“你提前几个小时过来不就行了，到时候你不说，我不说，大修罗怎么知道？”我都
觉得度茶马实在是轴！
脑子不拐弯，怪不得在南粤阴行没人敢惹泰华商会的情况下，度茶马依然领导泰华
商会成为南粤最low的商会，脑子太死，不活泛，天然呆。
“小世尊说得也是，那小僧先告退了。”度茶马转头要离开。
他刚走没多久，忽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猫叫。
“喵……李兴祖，你可千万不能收大修罗当徒弟，不然……毁灭与死亡，会在你和你的
兄弟里四处蔓延。”
度茶马楞在了原地，和我一起，询声望去，只见一把沙滩椅上，窝着一只半黑半百
的老猫――长生陵的镇墓妖猫。
长生陵再次冰封的时候，妖猫没有入墓，它此时出现，还警告我一句，是图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