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爸爸回来了。”
听到声音,厨房里切菜的女人抬头看向窗外。
院子中,一道人影从雨幕里缓缓浮现,下了一个星期的梅雨始终没有要停的迹象。
“你怎么知道是我,万一是你爷爷呢。”
“爸爸,爷爷出去都是晚上才回来。”
客厅里弥漫着一股中药味,面色有些苍白,身材瘦小,一副病怏怏的小男孩边看动画片边回答男人的话。
被叫做爸爸的楚天舒今年二十五岁,叹了口气摇摇头,对自家老爸的棋瘾很无奈,早上出去晚上回来,下午出去晚上回来,晚上出去跟对手杀到第二天天明。
“小肉包,叫你爸过来帮我摘菜。”
厨房里响起一道女人的声音,
“哦。”
被叫做小肉包的楚歌应了一声,看了眼正在脱雨衣的自家老爸。他因为爱吃小肉包而被家里人取了个这样的小名。
“来了。”听到自家媳妇使唤自己,脱完雨衣的楚天舒大步走向厨房。
厨房里一个身材高挑系着围裙的少妇正在切菜。
“小影,我明天要回队伍了,军方给我发了征召令。"楚天舒刚进厨房就和自己的妻子月影来了这么一句。
被叫做小影的女人切菜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接着继续切菜。
“把那边的红薯叶摘了。”
她没有说什么让他不要去的话,因为他知道说了也白说,自己嫁的这个男人就是一头犟驴,决定了就不会回头。
楚天舒安静的摘菜,两人一时无话。
“叮咚,叮咚”
门铃响起,门外还伴有嘈杂的说话声,一个年迈的声音和一个年轻的声音。
“都说了不要飞炮不要飞炮,飞过去吃了个马被将军了吧。”
“下棋输赢不是很正常吗,一直赢那多没意思。”
“你有赢过吗,三局棋你输三局。”
听到这声音不用想都知道是谁了,老父亲楚隆和堂弟楚萧。
楚萧是大伯的儿子,今年十八岁,刚成年便已经是六品无涯境修行者,裤腰带上常年别着一只短笛,现在在瑶光城学府上学,平时住在学府,放假了会来自己二叔家里玩。
小肉包开了房门,一群人陆续走了进来,有大哥楚恒,大嫂月星,大姐楚小花,姐夫李欢,还有两个小孩子。
这两人还在争论下棋的事,同行的几人都很无语,早知道在路过公园时就不叫自家老爸回来了,一路上叨叨个不停。
“小肉包……,”比楚歌稍大的一个男孩子和一个女孩子进来看到楚歌就围在他身边动手动脚,他也不生气。
这两人一个是他堂姐,大伯楚恒的女儿楚亭,一个是他表哥,姑姑楚小花的儿子李哲。从小一起玩到大。
“哎呀,大伯抱一下,有没有按时吃药啊,你看你,体重又比上次轻了。”
楚恒一把抱过楚歌,捏了捏他那煞白的小脸,楚歌因为在生产时不顺利,导致出生后身体素质比同龄人差,需要喝中药调养。
“大伯,吃了,妈妈说我以后会长成个大胖小子。”
“哦,哈哈哈,对,以后大伯就抱不动我们的小肉包了。”
“大伯,你有好多胡子啊,”
“大伯年纪大了当然有胡子了,我们的小肉包以后也会有胡子的。”说完放下孩子,几个小孩跑到卧室玩小游戏去了。
沙发上李欢拿起茶几在泡茶,给楚恒倒上一杯,两人喝着茶聊人生。
楚隆和楚萧则拿起棋盘准备大杀一场,扬言要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楚小花和月星则来到厨房帮忙干活。
“姐。”
“小花。”
楚天舒和月影同时开口。
月星是月影的姐姐,楚小花则是楚天舒的姐姐,不过他从不叫姐,都是叫小花,楚小花也很无语。
“买那么多菜啊,总是大手大脚,都不知道省着点。”看到厨房里满满当当的菜,月星忍不住又说了自家妹妹几句。
以前世道不好,两姐妹过得很狼狈,过惯苦日子的月星生活上花销很省,即使现在的生活过好一点了这个习惯也没有改掉。
“哎呀,菜多就多吃一点呗。”吃货楚小花乐得菜买的多,自己一米五的身高体重一百二十斤,胖得像球也不知道减减肥,可怜我那姐夫晚上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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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会不会一个翻身被压醒。
“姐,要不你来炒菜吧,你菜炒得好吃。”
月影从小就爱吃自家姐姐炒的菜,两姐妹父母去得早,早早就到城里找工作,瑶光城歌剧院的班主见俩女孩长得清秀便将他们留了下来,在剧院中月星依然干着炒菜做饭的活,而月星因为有跳舞天赋被班主收为弟子,传授舞技。
“好,那我来。”月星拿起围裙系上就开始她的表演。
“那我出去了。”摘完菜的楚天舒起身伸了个懒腰。
“走,走,走,”三个女人齐齐出声。
“吃,年轻人,不要太嚣张,……”
“将军。”
还没等楚隆说完话,楚萧已经结束了棋局。
“这局不算,下一局下一局。”老头子耍起赖来连形象都不顾了。
“又菜又爱玩。”楚天舒出来看到这一幕嘀咕了一句。
“你刚才说什么”
“五哥说你是菜鸡,”声音虽然小,但还是被楚萧听到了,他把楚天舒的原话稍微美化了一下。
刚输两局的楚隆脾气上来抄起鞋子就朝楚天舒扔去,躲闪不及的他挨了一鞋子。
客厅里一群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尤其属楚萧最大声。
“年轻人,我们继续。”连输两把的楚隆连楚萧的小名都不叫了,以前都是叫小六的,因为他在家排行老六。
“好的,老人家,别上火,气大伤身。‘’
楚天舒心里那叫一个憋屈,老爸有什么不顺心的都朝他发泄。
“哥,姐夫。”他来到两人身边坐下,拿起早已为他沏好的茶细品。
“我们从外面回来时看到有军队在集结,人境有大事要发生,你是预备役军人,有没有收到什么通知。”
身在机械战甲研究部门工作的楚恒消息是灵通的,老早就知道妖族在攻打边境,最近几天战甲的需求量剧增。
“今天早上收到征召令,要求回归军队。”
此话一出,楚恒没什么反应,正在下棋的楚隆倒是反应激烈,手上的棋子都掉了。
“你一个无法修行的普通人怎么也要征召,到战场上不是当炮灰吗?在家好好呆着。”
听到这话的楚天舒心里一暖。
“以前发生战事都是修行者军队和机械战甲军团出战,普通军人都呆在后方,这次应该很严重。”李欢在一旁分析着。
“不知道,军方要求明天早上校场集合,还说了普通预备役军士可自由选择,可去可不去。”
“那就不去,楚歌身体不好,日子刚有起色,你又不是可以飞天遁地,血肉重生的修行者,你去了又能干什么。”
“滴滴滴,”楚恒的手机短信响起。
“楚研究员,上头通知再要五万套战甲,后天来取,您赶紧回来吧,我一个人处理不了。”
发短信的是楚恒的助理小张,之前军方要求的十万套战甲紧赶慢赶已经做好,加上库房里备有十万套,总共二十万套战甲,但刚刚又通知增加五万套,他急了,因为他自己一个人可弄不了,需要楚恒回来。
楚恒看了一眼信息把手机收起来,没有回复,至于为什么没有打电话,是因为楚恒设置了拒接所有来电。
瑶光城机械战甲研究所内,一个略显疲惫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拿着手机看半天也没见有信息回复,急得想骂娘。
“不等了,你们去保存库把剩下的玄甲龟,穿山龙甲的龟壳和皮甲全部拿出来,能做多少是多少,不许偷工减料,我现在去开阳城看看有没有多余的材料,明天之内把五万套战甲做出来。”说完便离开了研究所,骑上天马便朝开阳城飞去。
“是,”一群工人齐齐应声。
角落处,“小张走了,楚恒不在,动手。”一道黑影拿起手机说了一句,挂断电话,嘴角微微上扬。
战甲存放库处,二十万套已经做好的战甲整齐堆放,几个库房人员正在看守,黑暗处隐藏着一群黑衣人,收到命令的他们亮出匕首,将库中人员全部杀光,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有几个人的手中伸出如蜘蛛一样的脚,一碰到地上的尸体,尸体马上融化,连一滴血液都没有留下,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旁边一栋研究所里的人没有任何察觉。
有几人换上员工服,脸上容貌变换,和刚才被杀的几个工人一般无二,继续着前几人的巡逻工作,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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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些人在拨弄着战甲。
“动作快点,小心别露出任何痕迹。”说话的似乎是这群黑衣人的首领。
“是,虎爷。”
“大人,事情办妥了。”黑衣首领拿起手机发了个信息。
“好,干得不错。”手机另一头回瞬间了个信息。
“菜来了,把桌子给我摆好,”小花端着红烧肉从厨房出来。
柠檬鸭,老母鸡炖蘑菇,土豆焖牛肉,苦瓜炒鸡蛋,清蒸鱼,蒜蓉红薯叶,土豆丝。一桌子的菜,花了月影整整一金币,说实话她是有些心疼,因为她在家做女工一个月也就挣三个金币。
一群人已经落座,几个小孩还在房间里玩,楚天舒来到卧室门口,见几人正在玩纸牌游戏,床上还有一个已经打开了的存钱罐。那是存放楚歌压岁钱的,铜币散落在床上。
楚天舒来到床边一把将纸牌收起,“把压岁钱收起来,以后玩牌不许参杂钱财,知道了吗?”
“那是我自己的钱,我们不玩了就会把钱装回去,又不是谁赢了就是谁的钱。”楚歌解释道。
“我知道,但那也不行,好习惯是从小培养的,你们这样会潜移默化的受到影响。”
“好了,出去吃晚饭了。”
“吃饭罗,”几个小孩飞快的跑出卧室。
“小肉包,来,吃这块红烧肉,”饭桌上楚隆给楚歌夹了一块肥嘟嘟的红烧肉。
“咦,好肥啊,我要吃鸡腿,不吃肥肉。”
楚隆将肥肉放到楚天舒碗里,给楚歌夹了一个鸡腿。
一把年纪的楚隆年轻时穷,买不起瘦肉,只能买便宜的肥肉吃,一个月只买得起一次,即使是肥肉也觉得好吃,可他喜欢吃别人未必喜欢,谁也没想到仅仅二十年的时间人境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现在每家每户每天都吃得起瘦肉,再也不是咸菜配白粥的日子了。
“我也要鸡腿,爷爷,”
“我要鸭腿,外公,”
楚亭和李哲纷纷开口。
“好好好,都有,”
“小恒,说说你知道的事,”李欢就征召军士回归的事问楚恒。因为他知道以楚恒研究员的身份一定会知道些什么内情。
“这次可能要出大事了,小舒,征召令既然说可去可不去,这次我赞成老爸的意见,你还是不要去了,”
“北边望夫山下雪线边境,南边海岸线沼泽边境都遭到妖族大举侵犯,而西边荒野平原边境也频频遭吸血鬼侵扰,这是自人境战神秦昭陨落二十年来最大的战事。”
“平民之所以不知道是因为这次妖族入侵诡异,仿佛知道我方边境部署,仗打得很迅速,所以还没有传开,相信再过一两天这事就会满人境皆知了。”楚恒说的很严肃。
“真那么严重吗,小舒没有修行,去的话就是加入机械战甲军团,小恒,你们研究所的战甲靠不靠谱啊。”楚小花不安的询问道。
“战甲也有强弱之分,有些战甲防御力堪比无双境修士,但有些则很弱,不能统一而论。”一群人认真听楚恒述说。
月影一脸担忧,楚隆则看着自家的小儿子,想听听他的想法,楚萧这个调皮鬼也不说话了,因为他也在朋友那里也知道了这些事的严重性。
楚天舒自顾自的吃着饭,偶尔给楚歌夹个菜。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楚天舒说完放下碗筷便起身离开了客厅,回了卧室。
躺在床上的楚天舒望着天花板发呆,外面客厅传来老父亲的叫骂声和楚恒的阻拦声,让他心情异常烦躁。
他起身拿起换洗的衣服朝浴室走去。
每次他有什么上头和郁闷的事就会冲冷水澡,让冰冷的自来水冲醒混乱的大脑,以便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一边是妻儿和年迈的父亲,一边是身为军人的责任心,现在是五月份,天气还是有点冷,几度的天气加上冰冷的自来水使得他体温极速下降,头脑渐渐清明。
穿上军装为战士,脱下军装为凡人,这是他在这个修行者当道的世界感悟最深的一句话,他无法修行,是个平凡人,没有能力,但得对得起这身军服,他不是那些只会欺负老百姓的执法者,他是一名战士,战士就应当为保卫疆土而战,我还有哥哥,这次我先应召而去,再有下次便拒绝,不负这身军装不负家人。
走出浴室,他在书桌上写下一封信,放在了梳妆台的格子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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