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双眼死死盯着她，像是要将她戳出一个洞来。
但那幽深的目光又是没有焦距的，仿佛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姜书妍有几分忐忑，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沈老板，你怎么了？”
沈和旭猛地回神，手里的茶水跟着晃荡了一下。
好一会儿，他用力平复下那些久违的情绪，缓缓放下茶杯，而后笑了起来，“坐吧，别站着了。”
姜书妍点点头，在他身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了。
沈和旭又打量着她，一贯锐利的眼神里，竟带着几分和蔼，“你和亦宁同岁吧，我还记得你们从小就黏在一起，没想到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
其实姜书妍很少见他。
那时候沈家兄弟俩已经分家好几年了，即便她经常去沈家老宅，也很少看到过沈二叔，所以几乎没什么印象。
她摸摸鼻子，笑着回道，“阿宁性子直爽，人又善良，能和她当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也是我的荣幸。”
沈和旭点点头，又说道，“你在之前北城的设计比赛上拿了冠军吧，能给我看看是什么样的吗？”
那当然可以。
姜书妍忙不迭的拿出手机，点开相册就在里面翻找着。
很快，她把手机递过去，笑得眉眼弯弯，“其实算是我运气好，我妈那才叫厉害呢。”
沈和旭接过手机的手猛地一抖，而后就看到了那副画稿底端的“梦书”两个正楷小字。
提起白梦雪，姜书妍难免自豪，话也就多了起来，“当时题目就和亲近的人有关，我得感谢我母亲，给了我很多灵感，否则我也拿不到冠军……”
说到最后，她下意识看向沈和旭，却见他仍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看着手机没有动弹，隐隐的，眼眶好像还有些红。
她吓了一跳，“沈老板，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的太多了……”
“没事，”沈和旭抬头，笑眯眯的模样，仿佛刚刚那副样子是错觉，“年纪大了，就喜欢听这些家里长家里短的。”
顿了顿，他又加了句，“况且，你的母亲我也认识，确实很优秀。”
姜书妍愣了愣，放在身侧的手一下子抓紧了沙发，很是激动。
所以今天的谈判有希望了吧？
母亲真的是她的福星！
话题打开，两人更加聊得来了。
等到意犹未尽停下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了。
沈和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对了，你今天过来是为了正事吧？”
闻言，姜书妍立马从公文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方案，然后把事情来龙去脉都告诉了他。
“我的疏忽我承认，而且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还请沈老板通融一下，再给我一次机会。”
沈和旭却是笑着说道，“不用这么生分，和亦宁一样，喊我二叔就可以了。”
姜书妍有些受宠如惊，不过还是大大方方喊了一声二叔。
能看得出来，在听到这声称呼后，沈和旭的心情更好了。
只不过下一秒，他就又恢复了办公时的严肃与威严，“我相信你的能力，但要是再出现那样的纰漏呢？”
姜书妍举起手，比了个金额，神色坚定，“珠宝方面，我一份利润都不要，再按照合约给你们赔偿。”
听罢，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沈和旭都震惊了一下，“你这是，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啊。”
姜书妍笑了笑，“二叔，这是我的诚意，而且我一定会让你们看到，和姜氏合作，是你们最正确的选择！”
沈和旭再次心神一震，看着她良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这自信又坚韧的模样，像极了白梦雪。
真不愧是她的女儿！
心头再次涌上酸涩，沈和旭强行忍下，而后点了头，“行，既然你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离开别墅的时候，姜书妍心情大好。
总算成功了，接下来，就该轮到秦玉柔付出代价了！
上车后，她忍不住给纪南城发了个消息，想要分享一下此时此刻的喜悦。
消息刚发过去，纪南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电话里，男人低沉的嗓音气定神闲，像是早就料到了，“我说过，你很优秀，周山要执意解除合约的话，那将是一笔绝大的损失。”
这可是来自纪氏总裁真心实意的赞美。
姜书妍嘴角翘起，是怎么都止不住的笑意。
纪南城又笑道，“作为奖赏，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闻言，她的好奇心被勾起了，“是什么？”
“秘密。”
啧，还玩起花样来了。
不过，姜书妍很是期待。
别墅客厅里。
直到姜书妍的身影消失不见了，沈和旭才起身往楼上走去。
来到书房后，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眉眼间是让人挪不开眼的神采与娇美，与姜书妍有七分相似。
赫然是白梦雪。
沈和旭抬手，万般留恋的轻轻抚摸着照片，喃喃道，“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我就确信，是你的女儿，简直太像了！而且也很有出息，想必你也很骄傲吧……”
不多时，手机铃声响起来，打断了他的回忆。
电话里，赵方的声音颇有些气急败坏，“那小丫头片子还真是胆大包天啊，居然敢去找你！你也是，居然就这么答应她了？”
沈和旭珍重的收好照片，笑了笑道，“对方诚意十足，为什么不能给她一个机会呢？”仟千仦哾
赵方怒：“做生意要是只看诚意，咱们周山早就垮了！因为她是白小姐的女儿，所以你才……”
“赵总监。”
沈和旭淡声打断了他的话，“我还没有徇私情到这个地步，姜书妍在设计比赛上拿了冠军，那你知不知道，第二名第三名和她是什么关系？”
赵方骤然沉默。
他便继续说道，“你看过合约了吧？如果她那边还是出了纰漏，我们也不亏，如果合作成功，周山的珠宝市场，以后就能搭上德瑞，往国外发展。”
良久，赵方才低声道，“是我考虑不周，抱歉。”
他低估这个小丫头片子的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