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香珂吃毕早饭,辞了齐天柱夫妻,走出齐家堡,径直奔洛阳而来。
临走时齐天柱给了她些银两,她也毫不客气地收下了,因为她知道,以后走南闯北,身上少了盘缠不行。
齐家堡距洛阳不足百里,接近中午时分,香珂便走进了洛阳城,但见洛阳城内,车水马龙,人群熙来攘往,好不热闹。
她不知道金龙堡位于何处,想问津一声,面对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又不知该向谁张口,只是东瞧瞧,西望望,漫不经心地顺街往前走。
正行间,迎面走来一个儒者模样的老者,慈眉善目,脸上一团和气。
香珂见了,拿定主意。疾走几步,近前躬身施礼道:
“老先生留步,小生这厢有礼了。”
老者一征,止步还礼道:“礼于之人,必有所求,敢问书生何事?”
香珂道:“借问一声,金龙堡怎么走?在下欲找金龙堡主金南天老先生!”
老者闻言一怔,上下打量了几眼香珂,低声道:
“请问书生找金南天可是投亲抑或访友?”
香珂笑道:“在下与他非亲非友,不过是有事讨教。”
老者闻言四处看了看,突然一把抓住香珂的胳膊,至一屋檐下,压低声音道:
“这位书生实不相瞒,我一看就知道你是外地人,不然不会不知道金龙堡。
“其实,金龙堡不在洛阳城内,而是在城西十多里处,倒是金龙武馆在城里,主事武馆的是金南天的儿子。”
香珂道:“在下便去找金公子也可。”
老者闻言,连连摆手道:“不可,不可。你不知道那金公子,人称‘摧花公子’为人邪恶歹毒,整个洛阳城没人不恨他,但是敢怒不敢言。
“依老夫之言你还是离他们金家远点的好,这里的人都知道,凡是和金家父子来往的都不是好东西。
“老夫之言书生信不信,悉听尊便,失陪失陪!”
说完,这老者匆匆离去,混进来往人群不见了。
香珂愣了片刻,她听完老者一番话,一时竟不知所措,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去见金家父子。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喊喝之声,投目一看,见不远处一块宽敞的地上围了群人,人群中不时发出阵阵喝彩。
好奇心使香珂凑了过去,从人缝往圈子里看去,这一看不要紧,惊得香珂险些叫出声来。
原来人群正有两个人在练武卖艺。而这两个卖艺人赫然是随她南来的“鬼面二丑”。
香珂想喊,又怕引起人们的怀疑;不喊,心里还挺着急。
正在这时,只听旁边有人惊叫一声“金三爷来了!要坏事了!”
话音未落,从北边走过来两个穿绫挂缎的男子,一路走过来,其中一个阴阳眼、红眼皮的汉子嘶声喊道:
“哎!谁他妈的在这晾场子不事先告诉一声,是活得不耐烦了还是怎么的!”
话音落时,人已到近前,另外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横眉竖眼,朝人群尖厉地喊道:
“闪开,闪开!都他妈地闪开!”声音十分难听,就像夜猫子在悲嚎。
众人见过这两个主儿,都乖乖地避开,像避瘟疫一样。露出了圈子里的“鬼面二丑”。
“鬼面二丑”见来了人,便也收住招式,稳住身形。
马林汉朝走近的两个人一抱拳,高声道:“在下初入宝地,因盘缠花尽,故晾场子,不知朋友高门阔府,不然定会前去访,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一旁的香珂见了,不由暗自赞道,想不到这“鬼面二丑”,还是个老江湖,话说得滴水不漏。
可是来的这两位却不买他的账,只见那阴阳眼把眼一瞪,冷道:
“你少来这套!在洛阳城谁不知金龙武馆,谁不知我们金公子的大名?
“只要你张嘴一打听,就不难找到我们金龙武馆。
“哼,你倒好,不声不响先晾开了场子,这不是小瞧我们是什么?”
马林汉闻言,赶紧赔笑,道:
“朋友息怒,在下确实不知此城还有武馆,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
“在下若知此地有武馆,必会登门拜访,请求接济,也不必在此晾场子卖艺了。”
话音刚落,旁边凑上来一位手持卦幌的老者,附声道:
“此话有理!以武会友,走遍天下。
“若这二位知道金公子的大名也必会前去叩拜,此地谁不知金公子古道热肠、慷慨好施?
“慢说这是二位硬汉子,就是沿街乞讨的化儿乞丐,金公子见过都洒银子。”
香珂在一旁听了这算卦老者的一番话,心中好生纳闷。
适才有人说金公子邪恶歹毒,现在又有人说他古道热肠。
仔细地打量这算卦老者,年龄不过古稀,身材伟健,倒像是个“练家子”。
二目炯炯有神,给人以莫测高深之感,声如洪钟,可见内气很充沛。
香珂正在打量这算卦老者,突听那阴阳眼对算卦老者道:
“曹老头,你跟着掺和什么!还是躲到一旁‘未卜先知’去吧。”
算卦的曹老头谦和地一笑,凑近阴阳眼,低声道:
“金三,何必呢?多条朋友多条路,树个仇敌树垛墙。
“俗话说,谁还没有个马高镫短的时候!高高手不就一了百了啦!
“若是手头不宽裕,我老头子这还有两吊子,先拿着。”
说着,便去怀里摸银子。
马林汉见了,跨上一步,把刚刚收来的银子,拿出几两,递到金三面前,道:
“朋友,这些不成敬意,拿去买点茶喝!”
金三白瞪了马林汉一眼,点了点头,阴阳怪气地道:
“好说,好说!相见即有缘,不打不相识。”
说着一把抓过银子,放入怀内,带领同伴转身便走,走了两步,回头对马林汉微微一笑道:“朋友,只管晾你的场子,有哪个混账敢捣乱,你只需提一提我金三!”
说完,大摇大摆扬长而去。
“呸!”算卦曹老头见金三远去,朝他背影唾了一口,骂道,“什么东西,狗仗人势!”
马林汉向曹老头抱拳施礼道:“多谢老先生解围,在下不胜感激!但不知这二位什么来头?”
曹老头一边还礼一边道:“这两个家伙一个是鬼眼金三,一个是野猫子金中,是洛阳一霸‘摧花公子’金品正的两个贴身跟从。阁下可能知道‘摧花公子’吧?”
马林汉压低声音道:“莫非就是列入江湖‘九大凶神恶魔’中的那个么?”
曹老头点点头,道:“就是他,还会有别人吗?”
马林汉正欲开口,眼光一扫,看见了站在不远的香珂,他神色一肃,正欲开口,香珂紧步上前,掩饰地对曹老头笑道:
“老先生,占卜一卦需多少银子?”
曹老头见来了主顾,便不再与“鬼面二丑”攀谈,上下打量了香珂几眼,面露惊讶道:“公子,看你印堂发暗,三天之内必有凶兆。”
香珂闻言,心里“格登”一下,镇静地道:“愿闻其详。”
曹老头左右看了看,低声道:“这里人多耳杂,天机不可泄露!请跟我来。”
说着,急步在前径直向城外走来。
香珂瞟了“鬼面二丑”一眼,不动声色,随后跟行。
“鬼面二丑”已认出香珂,远远的跟在后面。
不多时,曹老头出了城,在城外不远一个土岗上停住脚,回首一看,香珂已到身畔。便双眼盯着香珂,神色肃穆道:“这位公子,老夫送你一卦,若算得不对分文不取。”
香珂道
:“但不知在下三天内有何凶兆?”
曹老头道:“轻则伤身,重则丧命。敢问公子贵庚?”
香珂道:“十八春秋。”
曹老头闻言,屈指算道:“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亥猪,公子现年属鸡。
“鸡为酉,酉时天光已暗,暗即阴,阴乃为女,公子命中注定,三天凶兆与女子有关。
“酉前为甲,即猴,猴乃山林之灵秀,公子凶兆发自山林。”
曹老头一番妙算显得莫测高深,把香珂唬得目瞪口呆。兀自掏出二两银子递过去,心中依然七上八下,不是滋味。
曹老头见香珂递上银子,并不去接,而是伸手推托道:
“公子,老夫适才不过是送你一卦,还没正式为你算。
“若公子想正式让老夫算,那说对说错,说好说歹,公子切莫怪罪老夫。
“待老夫说完,凭公子奖赏,你看如何?”
香珂复又揣起银子,笑道:“你不妨算来,在下洗耳恭听便是。”
曹老头闻言,点了点头,双眼定定地盯着香珂两眼。
有顷,又掠过香珂右手,反复看了看,这才开口道:
“要老夫说,公子本是女儿身,乔装改扮作须眉。
“你家不在中原地,千里寻亲不知谁。”
“啊!”香珂禁不住惊诧失色,低声道:
“老先生果然神机妙算!还请老先生明示,我到何处能寻见亲人?”
曹老头闻言,不由叹息一声道:“真是不幸之甚。卦上说,你双亲已作古。若想见尸身,可往西北奔。”
香珂完全信服了曹老头的话,她不再问,便掏出十两银子塞给曹老头,道:
“先生算得颇对,在下日后还会拜求。”
曹老头接了银子,笑道:“岂敢,公子过誉。老夫临走送公子一句:远僻荒山,不近女人,三日凶兆不破自解。切记!切记!”
说完,老头摇动卦幌扬长而去。
香珂见曹老头一走,便疾身来到站在不远处的“鬼面二丑”跟前,欣喜道:
“二位师兄,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上你们。”
马林汉也喜道:“我俩前番与金鹰怪爪一同南来追你们,后来遇‘恶道邪魔’截杀,受伤逃走。
“等医好伤后,再次南来,到洛阳盘缠花净,这才卖艺,想不到……”
香珂截口道:“说来话长,咱们日后余暇再叙。
“想必你们也听见那算卦的话了,‘要想见尸身,可往西北奔’。
“咱们即刻动身,去西北寻查踪迹。你们说怎么样?”
马林汉笑着摇了摇头道:“卦者之言,不可强信,不可不信,应谨慎区别。
“据说,当年三十六位英烈遇害后的尸身是铁掌大圣派掌门神猴孙求胜带人给收的,并掩埋在昆仑独秀峰下。
“昆仑在此东北,他说尸身在西北,这怎么能对呢?
“依愚兄之见,不如咱们先去找孙求胜打听一下,当时他收起多少具尸首,可否有尸首葬在别处。
“然后再决定去哪里找,这样方可避免瞎跑乱闯,走冤枉路。”
香珂觉得马林汉言之有理,便赞同道:
“可是,神猴孙求胜在哪里,我们并不知道呀!”
马林汉道:“听师父讲,神猴孙求胜在野猪岭曾经住过,不知这些年是否迁徙他处。野猪岭距此不足二百里,我等不妨一往,便知究竟!”
香珂颔首,抬眼看了看太阳,刚刚偏西,遂道:
“咱们连夜赶路,半天一夜完全能够赶到。”
接着,三个人选择了一下方向,便动身奔野猪岭来找孙求胜。
然而,其结果三个人连做梦都没想到,大大地出乎他们的意料。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