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映背篓里的几样东西陈氏基本都见过或者吃过,她的目光移向被沈映放到一旁的那堆树叶,问道,“映姐儿,那这些树叶子呢?”
也是吃的不成?
“这可不是普通的树叶子,”沈映神秘一笑,故弄玄虚地拍了拍手,“这东西呀,不但可以吃,味道还好得很,说不定可以拿去卖钱呢!”
可以拿去卖钱?
陈氏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她逃荒的路上饿得狠了倒也吃过草根树皮树叶之类的,又苦又涩,吃下去还烧心,连陈氏都觉得不好吃的东西,沈映居然说可以拿去卖钱?
陈氏的嘴巴动了动,到底还是没有问出口。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女儿这么活泛的样子,不想扫她的兴。
沈明舟的嘴又撇了下去,满脸写着明晃晃的三个大字,骗鬼呢!
肯定又是沈映在胡说八道。
倒是小燕儿,圆眼睛不停地看来看去,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沈映献完宝,就拉着陈氏的手道,“娘,我饿了,咱们做饭吧。”
不是她嘴馋,是真饿了。
早上她就喝了碗半稀不干的菜粥,下山的时候肚子里就开始唱空城计了。
“啊……”陈氏抬头看了眼日头,这还没到吃暮食的点儿呢。
沈明舟的嘴撇得更弯了,他就知道,自己这个姐姐怎么可能突然转了性,看看,还没半柱香的功夫,这就原形毕露了。
还在惦记那碗炖白菜呢!
虽然没到饭点,但是沈映开口嚷饿,陈氏哪里会拒绝,站起身就张罗着去做饭,“那我去切菜。”
沈映赶紧拦她,“娘,时候还早呢,您去做饭,不久耽误地里的活计了么?您去忙,我来做饭就好!”
她自认自己也不算是一个挑嘴的人,可是陈氏的厨艺她是真的不敢恭维,那菜糊糊,简直堪比后世的白人饭,看门狗吃了怕是都要离家出走!
“你……做?”
还在沈家的时候,沈映也被沈老婆子押着做过几顿饭,也不知道她是手笨还是和沈老婆子赌气,反正不是烧糊了就是夹生饭,连陶锅都烧破过一次。
气得沈老婆子拎着烧火棍从村头一路追到村尾要打她。
陈氏哪里放心她做饭,但是沈映也没说错,天色尚早,要是等她做完了饭再下田,只怕要耽误不少功夫。
沈映拍着胸脯打包票,“您放心,我会做饭,”她生怕陈氏再拒绝,一手拎起锄头就把陈氏往田里推,“您先去忙,开饭了我叫您!”
陈氏被她推着往外走,还不忘回头叮嘱,“别被烧着手,记得多放水。”
比起放少了水烧糊了饭甚至烧破了锅,陈氏倒宁愿沈映多放些水煮稀一些。
“知道啦!”沈映满口答应。
沈明舟却没有跟着出去,他拿着驱蛇草,站在那看着沈映,大有一副沈映不出去,他也不出去的姿态。
沈映故意逗他,“舟哥儿,你是要留下来帮忙么?”
沈明舟脸色一僵,硬邦邦地吐出来几个字,“你想的美!”蹬蹬蹬就出门去了。
支走了沈明舟,沈映这才去盘点从沈家厨房里带出来的那堆零碎。
还好那天她忙中有序,该拿来的调味品一样没少拿,甚至还有一小包饴糖。
这还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沈映之前还有点犯愁那堆仙草做好了该怎么调味呢?
陈氏不认识的那堆树叶,正是后世华国奶茶店非常常见的一款饮品——烧仙草的原材料。
只不过烧仙草是用晒干了的仙草制成,而沈映摘回来的仙草还是嫩绿的形态。
其实两者并没有什么区别,做法和味道都大差不差,只是成品的颜色不同罢了。
仙草冻又叫凉粉,这东西做起来倒是不难,就是颇费些时间,所以虽然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沈映还是强忍着五脏庙的抗议,开始处理这些树叶。
仙草连着枝桠直接丢进陶锅里大火去煮,没有食用碱,却有现成的草木灰。
沈映抓了一把放进碗里,倒进凉水搅了搅,放到一边等草灰沉淀。
沈明舟种完那两株驱蛇草,没直接去田里帮陈氏,反而蹬蹬蹬路过了沈映的身边,正好看见沈映蹲在灶台前面抓了一把草木灰放进碗里。
沈明舟:……
他果然就不该同意陈氏由着沈映胡闹!
灶灰这是能给人吃的东西么?!
沈映没抬头也知道是沈明舟在她后头晃悠,哎……
小小年纪心思就这么重,沈映都替他累。
沈明舟忍了又忍,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他和沈映说不通,到时候又得吵起来,反而让陈氏伤心。
她愿意折腾就折腾吧,别去外头捣乱就行,沈明舟默默地想。
沈映把草木灰上层的清水倒进陶锅里,又添了一根粗柴。
猛烈的火舌舔舐着锅底,水很快又沸腾了起来。
锅中的水又滚过几轮,沈映拿饭勺搅了搅锅里的树叶,仙草叶基本都煮成渣渣了,就留下光秃秃的枝桠。
纱布自然也是没有的,只能洗干净了一块包袱皮凑合用。
家里器皿有限,于是打水的木桶也被沈映征用。
她把包袱皮套在木桶上,小心翼翼地端着陶锅往里倒,碧绿的汁液流进木桶里,叶渣和树桠留在了包袱皮里。
却也不急着扔,这里头还是能捣出来不少汁液。
水温滚烫,沈映只能拿着木头饭勺用力挤压着包袱皮中的仙草叶,直到榨干。
这还没算完,还得倒回陶锅里重新熬煮。
沈映舀了点米粉调成米浆,撤去了一根柴,原本猛烈的火舌就弱了些许。
她一手端着碗,将米浆沿着陶锅徐徐倒入,另一只手握着饭勺不停的搅拌。
这一步十分关键,若是搅拌的动作太慢而米浆倒入的太快,米浆就会在锅里凝结成坨,到时候做出来的仙草冻就会厚薄不均,影响口感。
沈映神情专注,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
其实夏天下厨是一件苦差事,本来天气就热,面前又烤着火,不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