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件美事

“然后,我就去方建家找余采和她那闺女说媒,谁知道我刚一提说媒,那一对晦气的母女就把我赶出来了。”祁琴说这话时,心中压下去的怒火再次燃烧起来。

“你跟我说,是想让我阴天也去方建家找那对母女碰一鼻子灰?”依旧闭着双眼的石寒虽然此刻意识还算得上清醒,但他难以理解自家女人叫他起来干什么,难道只是为了听她抱怨,然后将她的抱怨当成所谓的买卖,把自己睡觉的时间卖给她做交换?

“那对母女没救了。”祁琴用手挥了挥眼前的空气,“你不是和方建经常喝酒吗?你去给方建说说,只要方建同意,我就觉得问题不大,毕竟那可是出了名在他家说一不二的主,你瞅瞅他那没办法上学的闺女就知道。”

“哦。”石寒不管祁琴说啥,先应承下来,想着自己终于可以安稳的睡觉。谁料,祁琴又踹了他一脚,他心中的火噌的一下就冒上来,“到底要干什么?!”

祁琴听着石寒这声响知道自己有些过火,她的声音随即软下来,“你这哦是听见还是没听见,你不说清楚,我没法子安心的睡觉。”

“听见了!听见了!我阴天就去找方建说,行了吧?”石寒很是不耐烦,他现在只想打发这娘们,翻过身背对着祁琴,“赶紧睡觉。”

“好嘞。”见石寒答应,祁琴心情瞬间大好,她觉得这事没多大问题,能成。她脑海里装着媒人说媒钱的红包,就在不远处向着她招手。

第二天晌午时分,祁琴着急的问自家儿子好几回,“你爸醒了吗?”得到的答复都是儿子的摇头,实在耐不住性子的祁琴,只得亲自去看。

“当家的,吃晚饭啦!”祁琴俯身冲着石寒的耳根子喊。

睡得五迷三道的石寒直接被吓得惊坐起,缓神许久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家,他转过身,沉着一张脸看向祁琴,“晚上鬼哭狼嚎也就算了,这大白天的闹鬼呢?!”

“吃饭了。”祁琴见石寒坐起来冲她吼,就说阴石寒算是醒了,她放心的转身离去。

“外头那么亮,确定吃晚饭?”石寒憋着起床气本想和祁琴理论理论,谁知,祁琴竟然二话不说就转身走了,他望着祁琴慢悠悠离开的步伐心中甚是纳闷。

等到石寒洗漱收拾完。走进厨房才发现,中午饭人娘儿几个已经吃过,就给他留下几个馒头和一盘咸菜。

“饭呢?”石寒拿起个馒头咬了一口,边嚼边问。

“当家的~”祁琴笑容满面的走到石寒跟前,“你先垫巴垫巴吃点,然后去谈正事,等正事成了,我到时候好好犒劳你。”

石寒对祁琴翻着白眼,“你这辈子掉进钱眼里,没法儿救。”

“你去不去?!”祁琴立刻变了脸色,大有石寒若是不去,就跟他拼命的架势。

“去去去!”石寒有些怂的别过脸不去看祁琴,要论胡搅蛮缠、蛮不讲理,自己永远是吃亏的一方,因此这个时候能吼上两句,让祁琴知道自己是当家的就已经很不错,他才不会蹬鼻子上脸没事找事。“等我再吃俩馒头。”

“好。”祁琴就站在石寒跟前,一步都没挪动,看着好几个馒头下了石寒的肚,石寒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行行行,再吃就没地方喝酒,你该走了。”

“知道。”石寒将手里拿着那馒头的最后一口塞进嘴里,顺手又从盘子里拿起两个馒头,然后趁着祁琴还没来得及说话的功夫,他迈开腿就快步离开。

“别光顾着喝酒,记得正事。”反应过来的祁琴,追到门口,冲着石寒的背影喊道。

石寒摇着手,啃着馒头向陈少东家茶馆走,一路上他开始琢磨要怎么跟方建开口,虽说方建好说话,但余采那母女俩在方建这里也算是禁忌话题。他们平时最多敢旁敲侧击的说一说,根本就不敢在阴面上直接说。

石寒还记得有一次茶馆里有人因为醉酒,话多了些,没注意就提起余采母女,结果正喝着酒的方建抡起凳子直接砸过去,“关你他娘的什么事?”只此一句,后面能动手的就没再多废半句话。

想到此事,石寒摇着头暗骂自己为何昨夜那么怂,竟然答应这事,现在也只能到时随机应变,实在不行就回去挨骂。

石寒掀起茶馆的门帘,往里面瞅了一圈,方建还坐在老位子,面前的酒瓶倒是比平常他来时多了几个,从状态上看,方建今天心情似乎不错。石寒挂起呵呵的笑容,大步走向方建。

“今天多睡了几分钟,有些晚,见谅见谅,我自罚一杯。”石寒站在桌子旁,看着围坐在桌子四周的几个人,其中包括方建在内。

“该罚!”方建抬眼看着石寒,一手直接拿起酒瓶往石寒刚喝空的杯子中又倒上满满一杯。“一杯面子,三杯客气,五杯真情义,你看着办啊。”说着,他把手中未倒完的酒瓶子放在石寒杯子旁,随即又从自己身侧的纸箱子中拿出两瓶未开封的酒放下石寒的面前。

“呵呵...”石寒刚握住酒杯的手颤抖着,他尴尬的笑了笑,他本想喝到天黑回去直接睡觉,挨骂也是半梦半醒,看眼前的架势,他估计天不黑就得麻溜的往回走,“五杯...怎么也都得五杯。”

众人起哄,石寒一杯接一杯的往下灌,平常若是慢些喝,这五杯酒的量还不至于让他太上头。但今天喝得太急,石寒能感觉酒劲儿一阵一阵的猛往头上蹿,眩晕恶心随即而来,可他是个要面子的人,硬生生把想吐出来的酒压了下去。

“都是情义!”石寒摇晃着手中的空杯,略带醉意的对着众人说。

“好情义!”方建举起自己装满酒的酒杯碰向石寒的空杯子,在“叮”声的余音里,他一口饮尽杯中酒。

石寒见方建喝完酒嘴角上弯是个机会,于是,他和自己身旁的人调换座位,坐到方建旁边,一手搭在方建的肩膀上,一手为自己和方建倒满酒。“方哥,趁着你今天高兴,我这里有一件美事想跟你说道说道,你可愿意听?”

“你能有什么美事?”方建轻呵一声,拿起酒杯碰完石寒的酒杯直接一口闷。

“就怕你不让说。”石寒晃着杯中酒,迟迟不见他有要喝的准备。

方建微皱起眉,为自己又倒满一杯,正想说石寒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连说个话都吞吞吐吐的,他还未开口,桌上的其他人却先起哄。

“哟,我怎么不知道方哥啥时候有这么大脾气,还让说都不让说。”

“就是,搞得我倒是想听听到底是什么美事。”

坐在方建另一侧的陈少东靠到方建跟前,用肩膀碰了下方建,“让说说,给我们也听听。”

方建抹不下面子,只得将嘴边要骂骂咧咧说的话收回去,给石寒一个眼神,“说吧,在我这没啥不能说别的。”

“其实这事是关于你姑娘的。”石寒边说边观察着方建的表情,桌上的其他人听到这里均倒吸一口气,他们有种被石寒带进火坑的感觉,尤其是陈少东使劲儿给石寒使眼色,奈何石寒此刻的注意力都在方建身上,根本就没注意到他。

“嗯。”方建忍下想要跳起来打人的冲动,不露声色的应着声,他倒是想听听关于自家那晦气玩意儿会有什么美事。

石寒看着方建的表情并无异样,于是放心大胆的说,“隔壁村张远山可谓是个大户,家里虽说没几个钱,但在我们这些人中也算是个最富的。他家小儿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相中你姑娘的,就拖我媳妇儿当媒人说亲,我媳妇儿一听这么好的事,赶紧托我来探探方哥的口信,方哥你觉得如何?”

方建的思绪已经随着石寒的一句说亲而飘远,他只知道他家那闺女晦气,除了念过几年书,能下地吃苦外,几乎比他还一无是处。他以为那晦气的闺女一辈子没人要,没想到竟然有人主动来说亲,家境还不错,看来他发财的时候要到了。

“方哥?”方建发呆不说话的样子,让石寒心里替自己捏一把汗,可话都已经说出去,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弱弱的继续问。

“啊?”在石寒叫了方建好几声后,方建终于回过神,他一脸懵的看着一桌子人不敢喝酒、小心翼翼看着他的模样,“怎么了?不是说亲吗?然后呢?”

众人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拿起酒瓶倒酒的声音,碰杯小酌的声音不断响起。

“我媳妇儿让我来问问方哥你的意见,同意吗?”石寒一脸谄笑。

方建哈哈笑了几声,看似心情大好,“这是好事,有什么不同意的。我晚上回去就跟那丫头说,你直接跟那边说挑个好时候来送礼,到时候我们再谈礼金的事。”

“哎,好好好!那我先在这里恭喜方哥啦。”石寒说着,拿起酒杯与方建的酒杯轻轻一碰,先于方建之前一饮而尽,他心头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地,想着自己回家终于有交代,不用挨骂。

方建也不含糊,拿起酒杯喝光杯中酒,在石寒要为他再次倒酒时,他按住石寒的手,“这件事,还得托靠你们夫妻俩在中间好好撮合,到时候若是事成,我单独给你们一个红包。”

“好!方哥,你把这话一给,就算我们夫妻跑断腿、磨破嘴都要把亲事说成。”石寒笑得眼睛眯成条缝,看方建按着酒瓶的手放下,他立刻向方建的酒杯里再次倒满酒。“方哥,干!”

两人一饮而尽,桌上的其他人也当是遇到喜事,纷纷碰杯祝贺方建。

黄昏后,石寒以说亲为由先行回家向自家媳妇儿报信,方建则因为开心贪杯多喝了些,回到家已是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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