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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让自愿请死,说完就给汉灵帝不断磕头。
汉灵帝亲自扶起张让,好言抚慰:“阿父快快请起。”
“皇上,外面郡县官员均是各县举荐的贤才,是尽心极力辅助皇上的臣工,老奴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任人唯亲,扰乱大汉社稷啊。其余常侍也不敢这么做啊。”张让说的可谓是声泪俱下,好似受了很大的委屈。当面交权:“皇上如今已经成年,老奴等人也该功成身退,请皇上准许老奴等人辞官归乡。”
汉灵帝自小可谓是在十常侍的照料下长大,对十常侍感情极深且十分信任。此时看到张让情理并茂的话语,让汉灵帝很是感动:“阿父、阿母辅助朕多年,忠心耿耿可昭日月。朕怎会相信谗言。”
张钧看到这种情况,再次进言指责十常侍,同时也在心中谴责皇帝,一代帝王竟然被几个宦官玩弄于股掌之间,真是一大丑闻,但是自从汉桓帝依仗宦官势力一举击垮窦太后以及大将军窦武后,这宦官专政就由此开端。
灵帝剑眉一皱:“闭嘴,左右给朕将张钧拖下去!”张钧本就是一介文官,那里是这些虎背熊腰将士的对手,在搀扶中仍然在指责十常侍:“皇上,若不诛杀十常侍,只怕大汉江山不保!”
汉灵帝好言抚慰张让,使得张让脸上露出笑容。张让躬身站起,眯着眼睛盯着张钧离开的方向,此人敢公开弹劾自己,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赵允看到这一幕,进宫前升起的希望,顿时幻灭。皇帝昏庸无道,亲近小人而远贤臣。这乃是亡国之兆啊,赵允自问自己的言辞不比张钧激进,此时皇帝正在气头上,这时候开口询问,下场或许比张钧更惨。
“阿父、阿母,乃朕股肱之臣。朕在朝堂除了你们还能相信谁,你们放心办差就是,天塌不下来。”汉灵帝却不知道自己的大汉江山,正在一步步的走向毁灭。
张让谢过皇帝信任后,沉寂一会儿,扭头询问赵允:“右仆射所来何事?”对赵允说话的时候,张让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好似刚才那一幕从未发生。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有了张钧的前车之鉴,傻子才会在这个时候再弹劾张让,将原来想好的说辞讲了出来:“皇上,青州几个郡县发生蝗灾,朝廷应速应对,否则灾民就要进入京城了。”
汉灵帝询问张让此事应该如何处理。张让略微一想:“此事关乎百姓安定,正如赵仆射所说,应当尽快处理。赵仆射尽快拟出章程,圣上自会派专人尽速办理。”
赵允得到确定回复离开了皇宫,到了宫门外面才感觉到自己的衣衫都被冷汗浸透了,暗说刚才真是好险,若自己在张钧之前开口,兴许现在下监狱的就是自己。看到张让刚才那凶狠的目光,赵允就感觉心惊肉跳,或许过不了两天,张钧就会被张让搞的身败名裂,之后狱中就会传来张钧畏罪自尽的消息。
赵允从皇宫回来消沉了不少,对朝廷很是失望。心说赵逸的劝解是正确的,此时十常侍圣眷正盛,言官死谏都没有任何效果。让赵允真正死心的是汉灵帝的做法,没有经过任何调查就将张钧送入监牢。可见汉灵帝对十常侍是盲目的信任。
赵允叹了一口气,若不采取办法将十常侍诛杀,这乱政之象只能等到十常侍死了或许才算终止。十常侍此时不过中年,熬到这十常侍尽归黄泉,不知还要过几十年。而这岌岌可危的东汉皇朝能否支撑几十年赵允还真没有信心。
回到家中的赵允垂头丧气,只对赵逸说了一句:“朝廷没有希望了。”
赵逸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微微摇了摇头:“此时朝廷时局就是如此,父亲不必忧虑。”
赵允将自己在宫内遇到的情况详细对赵逸叙诉一遍,对十常侍很是厌恶:“十常侍若不诛杀,大汉社稷将要不保。”
朝中唯一能与十常侍抗衡的就是何进,何进虽然贵为大将军,但是掌权时间太短,朝中力量还不稳定,他需要扶持赵逸,自己也需要发展的机会。
赵逸轻轻摸索着手中青铜爵,并没有说话。
而此时的皇甫嵩与朱儁正带着银两求见张让、李忠。对于两位将军的来访张让与李忠有些诧异。也将皇甫嵩与朱儁请入皇宫。
张让打量着眼前这两位英武将军,拱手问道:“两位将军找卑职有何事情?”张让口称卑职,但是却没有下官应有的谦卑,语气十分高傲。
皇甫嵩与朱儁并没有在意张让的态度,躬身行礼,之后将手中箱子放在石桌上:“这是我们攻打黄巾军时缴获的一些东西,想送给常侍大人。”说着皇甫嵩将箱子微微打开一条缝隙。
从那缝隙张让能清楚的看到盒子内金银闪现的光芒,高傲的态度陡然变得谦和:“两位将军客气了,”说着微微躬身:“请两位将军到天禄殿饮茶。”
若是没有这一盒金银,张让甚至会一句话回绝皇甫嵩与朱儁二人。
与昨晚招待赵逸的家人子歌舞不同,张让只是让几个小太监在旁边伺候,轻抿一口茶水,张让歉然道:“两位将军此次诛灭黄巾军,功在社稷。卑职本想在做完公务后,宴请两位将军,没有想到今日两位将军亲来探望,真是让卑职受宠若惊。不知两位将军所为何事?”
皇甫嵩开口道:“有件事想请常侍大人帮忙。”
张让询问一下:“两位将军有何事尽管说来,卑职能做到的必定不会推辞。”
皇甫嵩与朱儁对视一眼,将救卢植的事情说了出来:“董卓以巧言蒙蔽了前来视察的左丰公公,致使卢中郎蒙冤入狱。请常侍大人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将卢中郎释出。”皇甫嵩倒是很会说话,这件事情明明就是左丰索贿不成,加之董卓的贿赂造成的,皇甫嵩如今将此事全部推到董卓身上,也免去了张让的难堪。
罢免卢植这件事情,张让自然有参与若不是因为有他的同意,卢植也不会落入狱内,张让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人想要救出卢植,而且还送来了不少的金银。
皇甫嵩等三位将军,在朝内地位极高,就算是不给张让送金银,这种事情张让也很乐于帮忙,这样子就等于三个人欠了自己的人情。
只不过当初卢植是因为张让才被送进去,把卢植救出来,他是否会怨恨自己。张让权衡了一下利弊,并没有当场答应。
朱儁看到这种情况目光闪动,又说了一件事情:“对了,常侍的二弟、三弟好像是在冀州为官吧。”
这简单的询问话语,在张让听来却带了很多的信息,朱儁此时已经是冀州牧,掌握一州生死,自家弟弟若是在当地出了问题,等到张让得知消息恐怕黄花菜都凉了。若是有朱儁这个冀州牧帮忙照看。那岂不是更加安全。
大家都是多年在官场行走的人,话没有必要说的那么清楚。朱儁这一句简单的询问其实是开出了条件,若是张让能将卢植救出,那么他在冀州的兄弟,朱儁会帮忙照拂。金银再加上这个条件,张让轻轻点头:“两位将军放心,卑职会尽力而为的。”
皇甫嵩与朱儁听到这话脸上露出喜色,只要是张让肯开口,皇帝八成就会答应,怕的就是张让不开口。
此处是皇宫,皇甫嵩与朱儁并没有在这里多呆,看到此事成功有望就离开了这里,心说赵逸出的主意还真不错,金银有时候是比嘴皮子有用。
第二天正午,汉灵帝摆下庆功宴犒劳将士,赵逸、皇甫嵩与朱儁三人可是皇帝的座上宾,为了表彰赵逸他们的功勋,特意在皇宫招待赵逸等人。
皇帝请客,皇后作陪,大将军何进与常侍张让、李忠坐在身旁。就算是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皇甫嵩与朱儁都显得十分拘束。反观赵逸却面如常色,并没有丝毫局促。
庆功宴进行,皇帝还是原来那两句说辞,无非就是什么将士辛苦了之类的场面话,这种话皇甫嵩他们已经听到多次,但是仍然要保持恭敬倾听的姿态。
席间张让躬身发话:“皇上,老奴有罪。”
“阿父,为何如此勇于承认错误,有事情不妨说出。”汉灵帝将酒杯放到桌子上,询问一声。
“老奴犯了失察之罪。”张让声情并茂的将卢植的事情说了出来,当然把罪过都推到了董卓身上,“前中郎将董卓用大量金银贿赂巡查黄门,致使老奴出错,将卢植将军打入大牢,昨日幸得皇甫将军与朱将军以实言相告,否则老奴已经铸成大错!请皇上责罚。”
汉灵帝丝毫没有动怒,完全没有当作一回事:“既然错判了卢植,再将卢植放出来官复原职就是,阿父何必自责。”
赵逸还是第一次看到汉灵帝与张让对话,没有想到汉灵帝与张让的关系竟然这么好,若是寻常官员出此差错,就算不丢官罢爵,也应该罚几年俸禄。这一切实在是太平淡了。
赵逸观察皇帝两人的时候,感觉有人也在打量着自己,微微扭头看了一眼,打量自己的竟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