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第 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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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柳令襄告歉说道:“我让你跟着一起为难了。”

范渺渺说没有的事:“日后若有忧虑,只管告诉我,我愿意当你的倾听者。”

柳令襄闻言,偏着脑袋看她,看了足有一阵,才道:“我并不希望只是单方面的倾听,所以,当你有忧虑的时候,也要先记起我。一个人把苦闷憋在心中,委实难受,好在刚才有你与我开解,说了那么多的话,我现在就感觉好受了很多。”

范渺渺含笑答应。

第二日,柳令襄依旧推掉所有应酬,陪范渺渺逛京中的名胜古迹。京城作为帝都,已历经四朝,底蕴深厚,尤其是闻名天下的观闻湖。观闻湖本是人工湖,因其巧夺天工之美,被历代诗人称颂,湖内有一山,两园,三亭,四阁,五祠,六十六连廊,据说,最富盛名的跃心楼,曾是本朝开国皇帝的登基之地,后世有无数文人雅士来到此地,登上高楼,吟诗作赋,欲要一展抱负。

身临此间,两岸亭台楼阁林立。范渺渺二人径直走到湖边瞭望,只觉湖面无穷无尽,轻风吹过,微起阵阵涟漪,湖岸的荷叶田田,更给人带来丝丝清爽。许多游人、眷属在湖上游船、岸边踏春,看鱼水嬉戏,听晚燕软语,一派生机勃勃的气氛。

见到面前人山人海的景象,柳令襄感慨说道:“怎么到哪里都是人头!”

慕名去到跃心楼前,也是人满为患。柳令襄在楼下仰着脖子瞧了半晌,听过七八首酸诗之后,摇了摇头,说不受这闲罪了。

范渺渺给她指道:“积善阁就在对面,走了半晌,我们过去歇会,顺便吃些茶点。”

柳令襄早听闻积善阁的点心糕,从前她也吃过,不过,即便是快马加鞭送到新亭,糕点的口感也必然会受到一些影响。两人一拍即合,去到积善阁,店小二引她们到雅间上座,范渺渺说道:“一盘龙井茶糕。”

柳令襄奇怪问道:“不是向来说,积善阁的桂花糕最好吃的吗?”

店小二笑说:“听客官口音,似不是京城人士,大概有所不知,咱们店中的招牌从来不是桂花糕,一来,现在许多客人怕口感甜腻,不爱尝,二来,要等桂花时令,太费劲。不过到了秋月,百花开尽,桂花糕倒是佳节贺礼的良选。”

范渺渺笑说:“龙井茶糕口感清淡,你想必会喜欢。”

“这位客官倒很熟稔,龙井茶糕是小店的百年招牌,一直很热销。”店小二趁机推荐她们再尝尝店内的甜茶,“搭配着龙井茶糕吃,口感更丰盈。”

范渺渺点头应允,说道:“难得来一趟,尝尝鲜也是好的。”

店小二退了出去。这时人多,茶点上得极慢,柳令襄等得百无聊赖,走到窗边,将双手搭在栏杆上,望对面的跃心楼。没多久,她感觉到范渺渺也走过来,便笑道:“你瞧,那些文人雅士排着队登楼咏诗,乱哄哄的,哪有一点意境之美?”

范渺渺说道:“你以为他们只为抒发胸臆?”

柳令襄转过头来看她,心想,难道不是吗?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他们到这里,无非是为寻求一个机会:若有王孙贵族听见去,传诵开来,自是机缘。”范渺渺笑问,“你可知,历来闺怨词多半是出自文人之手,他们以怨妇的口吻抒写被背弃的凄苦,实则是在隐喻自己在仕途上不得君王垂怜的失意。”

柳令襄说道:“难怪我不喜读这类的诗词,君若无情我便休,我想,世上的女子,不见得全没有这般骨气,何至于来写这些酸溜溜的诗词?”

范渺渺笑道:“你能这么想,那我真的就放心了!”

柳令襄恍然大悟,嘟囔说道:“原来你兜这么大的圈,还是在费心开解我。你只管放心好了,在我心中,情爱真的没有那么重要,若是让我觉得难受,我自然会退避的。”

她有主见,有决断的勇气,范渺渺为此感到很高兴,料想在这之后,不管是为十一皇子,还是为她父亲,她都不至于为忍受痛苦,到委屈自己的地步。早知如此,自己何必怀揣着担忧,急急忙忙赶来京城?

范渺渺说道:“我来京城,本来是因为担忧你,不过,现在见到你能自如处理一切,倒觉得是我太小瞧了你。照你与大爷的筹谋,窑口正是急需用人的时候,过几日,我就回新亭去,因为六掌柜一人恐怕忙不过来。”

柳令襄说道:“都来了,索性多玩些时日。”

范渺渺默默摇了头,柳令襄见她去意已决,便也不劝了:“反正书信一来一回,至多十日,也算不上很远。”

店小二推门进来,奉茶、奉点心,范渺渺与柳令襄止住话头,重新坐回桌边,一边品尝,一边点评。柳令襄点点头,说道:“他们家的点心糕确实不凡,咀嚼回味,有茶香满口。”

范渺渺尝了口甜茶,也将头一点,说道:“有团茶的风味,却不重香料,在清茶风靡的当下,难怪会受欢迎。”多吃几口,已有饱腹之感,余下的便叫牵云、秋水分食。

两人离开积善阁,在湖岸边一边散步,一边消食,走了一二里,忽见身旁不少游人都手捧着菊花,柳令襄略感诧异,说道:“清明不是过了吗?”

范渺渺也不知情,向她摇头。

秋水过去打听,回来说:“前面桥畔有一处亭台,听说是哪位女眷之墓。”

不知是哪位女眷,竟让行人纷纷前往凭吊?柳令襄好奇心起,拉上范渺渺,说也要去吊唁一番。

到了那里,只见亭匾之上写着“应怜”两字,两侧亭联则分别是“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用的古诗人王昌龄的诗句。柳令襄转头跟范渺渺说道:“原来这是观闻湖著名‘三亭’之一的应怜亭。”

应怜,应怜,范渺渺望着墓亭下石碑,缄默不语。柳令襄却没有察觉到她此刻的古怪,走上前,仔细辨认碑上书法大家的题字。大概是哪位游人好心清扫,碑石之上不染一点尘埃,阴刻的线条苍劲清晰,柳令襄轻声念道:“故庄宪王妃章氏之墓。”

“是我知道的那个庄王吗?”柳令襄对这段历史搞不清楚,稀里糊涂地问,“为何他的王妃死后没与他葬在一块?”

“你不知道哩,这里也只是王妃的衣冠冢。”一旁的好事者摆了摆手,向她说道,“当年庄王反叛,她被迫自尽,死后既不入王陵,也不归家族祖坟,草草埋了。后世因怜悯她的遭遇,在此地建墓修亭,用以纪念。”

柳令襄叹道:“人都死了,后人光是纪念有什么用?”

范渺渺走上前,蹲在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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