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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崇今年的雨季,格外地长,直到六月下旬,阴雨天气还是连绵不绝。
绵长的雨季,让汛期的北崇提心吊胆,区领导们整天都是把弦绷得紧紧的,而且对施工进度,也造成了相当的影响。
还有一点也不好,就是雨季严重地降低了居民用电量,天凉,不需要开空调,北崇目前两台五万千瓦机组的电厂,每小时供电也不过才四万五千瓦——北崇自己就消化近三万千瓦。
一号机组甚至借此停机检修了一次,二号机一台机就带得起这负荷。
说来说去,还是地电的电网不够强大,而国电的电网用户,对于接北崇的电,也是持小心谨慎的态度。
不过北崇的国电电网,是彻底地被瘫痪了,地电在北崇重新架设了骨干网,至于说入户线路,那就直接抢走,连解释都没有。
电网不光是成了摆设,还面临盗窃问题,没了电的电缆,是个人都敢锯一截,电业局要求北崇警方关注这一恶劣现象,警察局直接回答——我们没空,自己来守着吧。
事实上,陈太忠并不鼓励自己的群众偷电缆,电缆可是公共财产,不过他不过问,这就是最大的放纵了。
而警察们也记得,去年北崇租用供电线路的时候,电缆经常被偷,而电业局不但无动于衷,最后的结果也很惊人:居然是电业局的人,教人怎么偷电缆。
所以,去年你们无动于衷,今年我们无动于衷好了——这就叫现世报。
电业局这个苦闷,也就不用提了,这个电缆不看不行,可是看的话,势必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而问题的关键是——今年北崇,局里就没卖出去电。
没有收益,拿什么来维护支出?
而要说就此不管,这也不合适,那么多电线电缆算下来,卖废品价值也上亿,就扔在那里?
当然,别人卖不如自己卖,着了急,电业局可以把线拆了,但是……丢掉北崇的责任,谁来负担?
电网拆除起来容易,建设可难,有个别供电所尝试了一下,将电缆锯了,反正那里的电缆也老化得厉害,就说我们要换新的。
局里也关注这个尝试,这或许能试探出北崇的决心。
但是他们前脚收走电缆,后脚就是电线杆直接都被人扒走了。
谁干的?居民们纷纷表示不知道,可是局里想再栽杆子,这个价钱就得再商量了。
整个北崇就是这么一个状态,电业局虽然吵吵得厉害,但是大家心里也都清楚,北崇的市场,十有**是抢不回来了。
不过地电在其他县区的建设,要差一点,北崇的电可以直供用电大户,可是对于散户,电网这一关就不好过——没有哪个县区,敢直接瘫痪掉国网的,敬德也没这胆子。
这个时候,海角来人打招呼了,说你北崇的负荷上不去,卖给我们海角吧。
这要求海角不是第一次提了,以前陈太忠要考虑供电线路的问题,不能让海角白架线,担心以后要保障供电,所以他没有答应。
现在看来,这些障碍完全不是问题,2005年的供电形势,紧张到前所未有的严峻,海角不求保障北崇供电,就说你有多余的电的话,就给我们送过来,没有……那这线就先架着。
跟北崇协商的人,自然是海角地电的,国电的不可能屈服。
陈太忠有点小犹豫,说权为民才拿下清阳河的电,还不够用?
真不够用啊,海角人苦笑着表示,线路我们架设,你能给多少电,我海角地电就收多少电。
让祝涛来跟我说吧,陈太忠想一想,终究是叹口气——这个钱不好挣。
他何尝不想多卖出去点电?电厂建起来就是发电的,负荷上不去,那就是生产力闲置,达不到经济运行状态,那就是增加单位电量的发电成本。
但是这个钱……真的不好挣,唯利是图、小山头主义严重的陈书记,也有一点挠头。
然而,他正在纠结的时候,有一个更挠头的事儿出现了,李强打电话过来,要他去阳州,到了阳州之后,李书记也不见外,直接开门见山发话,“太忠你一肩挑多久了?”
“也就一年出头吧,”陈太忠讪讪地笑一笑,觉得这情况不太对。
说一年出头也不错,但事实上,接近两年了。
“你得考虑一下,给其他同志一些锻炼机会,”李强丢给陈太忠一根烟,自己也点起一根来,慢吞吞地发话。
这话说是“你得考虑”,其实就已经是通知姓质了——组织上已经有决定了,我就是跟你吹个风,你不要炸刺。
“那就来吧,北崇是个好地方,最能锻炼同志了,”陈太忠微微一笑,“我盼望新区长,已经很久了。”
不管新区长是什么鸟人,以陈书记现在在北崇的威望,真的不需要太在意——你要是来镀金的,老老实实地跟着大势走,我送你一场业绩。
如果新区长不老实,那么,也好说……
“有什么要求没有?”李书记笑眯眯地发问。
“要求……就是要有大局感吧,”陈太忠知道,这是市委书记对自己的尊重,所以他不会乱提条件,不过下一刻,他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不能是女同志。”
“啧,”李书记咂巴一下嘴巴,耷拉下眼皮抽烟。
陈太忠见状,登时就出离愤怒了,“李书记,咱不带这样的……我这区政斧,都远远不止半边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