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麒司走了,宋婉提出一个大家都有的疑惑:“瑶姬,方才不是说不是同一个玉器上的玉吗?”
瑶姬道:“这个就得问妙手先生了。”
在一旁看了许久好戏的妙手突然被点名,他也不见外,蹲下来,分捡地上的碎片,显得专心致志的。
不一会儿,地上的碎片就分成两堆。
妙手先生道:“一个是玉佛的碎片,一个应该是个玉壶。”
宋婉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问瑶姬:“你怎么知道两个玉不是同一个玉器上的?”
宋知也看过来,他也很好奇,不懂玉的人,怎么看这都是一堆碎玉。
瑶姬目光真诚:“我也是猜的。”
宋知多看了她一眼,并不相信。
她知道众人不信,遂解释道:
“我没有看出了这玉是不是一整个,但是人一定有问题,宋大公子,你们方才有没有注意,小六和陆老爷眼神飘忽,一直往这碎玉上看。”
并非懂玉才知道玉是否有问题,有时候,察言观色也可以。
宋知回忆刚刚那两人表情,在他看来,并无异常,他只得老实回答:
“我不曾注意。”
“所以啊!”瑶姬眼睛弯弯:“那陆老爷也是个商人,虽然少点仁义,但胜在脑子灵活,今日若不是我在场,是不是又讹了宋府不少的银钱?”
宋知无话可说。
瑶姬将手里的欠条一撕为二,宋大公子,这就是你上的第一课。
“商场诡谲。”
不比朝堂差,瑶姬不便说出来。
宋知会晤:“有理。”
瑶姬笑:“不打算请我进去喝杯茶吗?”
宋知点头称是,对妙手先生拜了拜:“今日劳先生受惊了,不如进内院小酌两杯。”
妙手又被突然点名,他两手摆了摆,连声道:“不必了不必了,老夫松玉堂事多。”
再在这里呆着,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
银湘咧嘴一笑:“公子,不如我送妙手先生回去吧。”
妙手先生颤了颤。
瑶姬:“……”
妙手先生可不是无尘子,不喜欢在天上飞来飞去的。
她将银湘拉到身后。
宋知知晓今日之事开罪了妙手先生,略带歉意道:“如此,我便派人送先生回去,他日必当登门道谢。”
待到妙手也走了,宋婉对瑶姬的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瑶姬都要被那炽热的眼神看出鸡皮疙瘩了。
“瑶姬,随我进来。”
宋氏玉行的伙计自动让开一条道来,让两人过去。
一众的人表情各异,目光躲闪的也有,瑶姬通通当没看见,今日这一招杀鸡儆猴,就是宋知给这些家仆的最后一次机会。
宋婉拉着瑶姬进了内院。
他亲自给瑶姬斟茶,道:“瑶姬,若是你是宋家的女儿,宋家也不会家徒四壁。”
“我是个商人,不同于你们官家小姐,以后嫁做官妇,哪里需要经商。”瑶姬抿了一口茶,自嘲的笑笑。
宋婉不同意这话,她觉着瑶姬聪慧,即便是她大哥也比不上,当即反驳道:
“若是像阿娘那般闺秀,只知琴棋书画,不通经商事务,倒不如同瑶姬一般,赚足了银两,逍遥自在。”
瑶姬笑的眼角弯弯,这宋婉看起来大家闺秀的模样,原来心里还有个浪子梦,她打趣道:“你居然拿宋夫人来比较,不怕我去打小报告?”
宋婉一慌:“万万不可,我没有说阿娘不是的意思,瑶姬,你可千万不能和阿娘说。”
若是阿娘知道她说出逍遥自在这种孟浪话来,非家法伺候不可。
这时,宋知送了妙手先生,也走了进来,道:“让我听见了,三妹妹,有什么话不能和阿娘说?”
宋婉闭上嘴,一双眼睛如受惊的小鹿般乱转,瑶姬解围道:“小女儿家家的事,不便与宋大公子说。”
瑶姬说的落落大方,宋知便不好再问,笑道:“是我唐突了。”
宋婉感激的看了瑶姬一眼。
宋知坐下来,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今日多谢瑶姬公子了了,若不是你,就被讹走了五百金,这对宋府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瑶姬也爽朗:“你我是合作伙伴,不必见外,不把你养肥了,以后怎么替我赚钱?”
瑶姬这个说法十分新鲜,宋知也忍不住会心一笑。
听到这,宋婉又插嘴,问道:“瑶姬,为何要替小六还赌债?”
瑶姬手一顿,显得神秘兮兮的:“山人自有妙计,这二百金,自然不用我来出。”
瑶姬不欲讲后文,又将话题拉回到正题上:
“好了,我们今日相约,是有正事要谈,只不过,宋大公子,你这铺子里的牛鬼蛇神众多,还是先清理了再谈大生意。”
宋知眼神冷了冷,道:“这些人已经蚕食我宋府多年,我当然要清理干净。”
“我等着那一天。”
瑶姬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锦盒,里面躺着一份锦帕,瑶姬铺开来,是一张南齐与北周的地形图。
有些像军防图,宋知是个读书人,知道军防图的意义,他脸色变了变。
瑶姬看他的表情,笑了笑。
“莫要担心,这不是军防图,只是一张普通的官道图。”
宋知一瞧,心里更加惊异,瑶姬从哪里弄来的这种东西。
瑶姬道:“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商人,该有贯通南北的头脑,这些官道,就是商人的血脉。”
宋知接过来,道:“瑶姬,这还囊括了南齐的官道,你的意思是?”
宋知有一个想法无限放大,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瑶姬却冲他点头:“不错,我们做生意,就应该做大生意,不但做北周贵人的,更是要做到南齐去。”
更要趁着这几年,赚的盆满钵满。
瑶姬眼中闪过一丝冷芒,赚了南齐的银子,再用这笔银子,杀回南齐。
宋知只感觉热血沸腾,大笑道:“好,瑶姬,有志者,事竟成,我以茶代酒,为我们将来的大生意干一杯。”
瑶姬端起茶杯,与宋知相碰,说出来的话又是当头棒喝,只是称呼也更加亲切了些:“宋知兄可别高兴太早,所谓家贼难防,再大的生意,也要靠得住的人哪。”
宋知微凛:“日后我也绝对不会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