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妃在宫里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混的。
这一条计谋阴险至极,对慕容枫自己,反而没有多少伤害。
端的看如何找到合适的时机实施了。
且说回楚皇,从高妃的宫里出来后,他回了自己的正阳宫。
宫门刚一关上,暗处的卫就现出身形。
他跪在地上,额头紧紧的贴着地面:“陛下,都是属下的错,若不是属下不经查实……”
楚皇没什么表情,看着他问:“你与桓王有仇吗?”
卫赶紧道:“并无,属下此番冲动了,可说那些话都是为陛下着想。绝无私心。”
楚皇又问:“那你与高妃有旧?”
卫身子一颤,猛地摇头:“属下是被陛下一手提拔起来的,与高妃此前并不熟悉。”
卫是楚皇的贴身暗卫首领,是楚皇最信任的人之一。
他也深知自己的职责,平日里隐藏在暗处,从不与人走动,不管是宫里的哪个主子,他都没有接触过。
唯有这样,才能保持楚皇的信任。
可眼下,一贯凭事实说话的他,凭借推断就发言了。
这发言若是正确也就算了。
偏偏情况与他的预计背道而驰。
楚皇已经开始有所怀疑了。
他的保证,并没有让楚皇放下戒心。
卫眼里闪过一抹狠辣的光芒,突然拿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塞入自己的嘴里。
楚皇脸色一沉:“你给自己吃的什么?”
卫脸上涌起痛苦的神色,紧紧的扣住自己的喉咙,用沙哑至极的嗓音说道:“陛下,这药丸有毒,吃下去后这辈子就说不了……话了。属下这一次……失言,就用这个当成是对属下的惩……”
“啊……啊……”
他后面的字已经说不出来了,浑身冷汗淋漓,双手死死的抠着自己的喉咙,像是痛苦的想把自己掐死。
楚皇已经让寿公公去叫太医了。
太医正很快过来,遵命给卫把脉查看,最后无奈的摇摇头:“嗓子已经没用了,恕微臣无能,这种毒能迅速灼伤喉咙,以后怕是说不了话了。”
“万幸的是,并不危及性命!”
太医正施针后,卫疼痛的情况缓解了很多,他对着楚皇啊啊啊的比划了一通。
大意就是自己知错了,希望陛下能饶恕自己这一回。
楚皇深深的闭了下眼。
脑子里闪过这些年卫在自己身边发生的一切。
他的确算得上忠心耿耿。
罢了,眼下嗓子都废掉了。
楚皇摆摆手,神色疲倦:“行了,朕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
卫摇摇头,又比划了一番。
大概是:刺客还没有找到,陛下这里有危险,属下不走这个意思。
楚皇睨了他一眼,也没再说什么。
卫自己给自己来了个狠的,来表示自己的忠心,按理上楚皇应该戒心消除。
可是他反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到底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既然想不清楚,只能暂时搁置一边。
张统领满宫的找刺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只有找到,这件事才算是结束。
可哪怕挖地三尺,那个小盒子也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就算他把翠微湖的水都抽干了,也不可能找到小盒子。
小盒子的确是已经死了。
孟辞回到自己的宫内,紧张的情绪才放松下来。
她让小绿和小茶把门关上,又让影子守在屋顶,确保无人偷听以后,才压低声音道。
“月仞,你身上的伤口,如今怎么样了,快处理一下,这样闷着不行的。”
永昌侯已经好奇死了:“他真的受伤了,那刚才一点伤口也看不出是怎么回事?”
“难道桓王的医术已经厉害到一夜之间就可以让人痊愈吗?”
月仞翻了个白眼:“跟他有什么关系,这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法子!”
沈绎在一旁凉凉的笑了笑:“烂摊子不还是我给你收拾的,你把人皮剥成那样,尸体就那么随便扔着,只要找到尸体,很容易就能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月仞极为不服气的哼哼了两声。
在永昌侯期盼的如狼似虎的目光中,他解开了自己的上衣,脱下来之后,露出了后背。
右臂一抬,就能看到咯吱窝下面,有一处细小的接缝。
他伸手扣住那个接缝处,用力轻轻一撕,只见一张皮就这么揭下来。
这皮虽然不薄,可是也不透光,颜色发白,跟月仞本身的皮肤颜色差不多。
扯到胸口的时候,他的眉头微微一蹙,似乎带了点痛苦。
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
很快,一整张皮就被揭下来。
那皮的反面,还有未来得及干涸的血渍。
皮揭掉之后,月仞胸前的伤口就露了出来。
这伤口并不深。
当初他是顶着两个血袋子跟沈绎打斗的。
要让沈绎上,就是要精准的控制受伤的程度。
因为大家都会有一个盲区,如果刺客负伤了,那就从伤口开始找人。
谁身上有伤,谁就是刺客。
当时现场的高手太多,不可能像上次那样假伤,所以必须要有一点真伤才能掩盖过去。
但血袋也不是全无用处。
这让大家以为,其实刺客伤的还挺严重的,沈绎的剑刺入的很深。
他毕竟是身负绝世武功,火力全开的话,还能压住月仞一头的。
若是他的攻击最后只让月仞擦破点皮,那估计很多人都会心存怀疑。
所以,血袋让大家以为刺客伤的不轻,这也是一个保全双方的手段。
此局,看似设计精妙,其实也是危险重重,走错一步,侯府和王府就有危险。
好在暂时,算是平安度过了。
因为闷了许久,月仞的伤口发白,有点发炎流脓的症状。
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随便擦了两下就要把衣服穿上。
沈绎不顾他的反对拽着他的胳膊处理伤口,而永昌侯则捡起月仞之前随手扔在地上的一张人皮,说道:“这是什么皮啊,这哪里来的?”
“这做的可真是精妙,我刚才隔得那么近,都没有看出来你的皮不是你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