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这样逃回来了？”
199号营地的公共休息室中，奈茵一脸冷淡地问道。
因为只要解除幽鬼状态，就能直接从那个世界脱离的缘故，心理六区落下的钢板并没有困住马克。
不想冒险的他直接切换状态，回归了废土世界。
“那你再次回到那个，嗯，‘冥界’?”
奈茵颇有些不习惯地扭了扭身体，
“会不会被通缉？按你的说法，那个世界应该有监控存在，能拍下你的照片。”
“这倒没什么。幽鬼状态只要掌握熟练了，是可以自行调整显示的外形的。”
马克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我关心的是，那个攻击我的机器人，到底是什么？
「亡魂火弹」靠亡魂驱动，自动索敌，命中不是问题，而且还附带灼烧灵魂的效果。
按说那个机器人既然能被这个法术轻易打倒，就说明它应该拥有类似灵魂的东西，才能有这么明显的效果。
但是，我用「幽冥之语」，却一点儿都命令不动它，这说明它很可能又不是鬼魂……”
“自相矛盾吗？”
旁边一直在听的迪米特推了推眼镜，
“不能只是那个鬼魂比较强大，「幽冥之语」无法强制驱使吗？”
“当然存在这种可能。”
马克也没否认，
“但那个机器人的行为方式，又确实很机械，不像是正常鬼魂的感觉……”
“那会不会就是一个AI呢？”
听了一阵子，还是有些不明白的瑞秋胡乱猜测道，
“对机器人来说，AI不就是一种类似人类灵魂的东西吗？是不是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亡魂火弹」的灼烧效果对其有效呢？”
“还真是一种解释。”
马克有些头疼地捏了捏额角，
“因为之前没试验过，我也不知道「亡魂火弹」是否对AI也有效，但如果那真是AI，又是怎么混入冥界的呢？我可是看到了赛克斯的鬼魂了，其他很多人好像也是……鬼魂和AI，这两者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这个……”
无论是迪米特还是瑞秋，此时都一时无言。
而旁听了许久的吴季大叔与老巴克、老猎人屠嚣等虽然人生经验丰富，但在这方面也给不出什么有效的建议，就在马克觉得这次讨论可能要无功而返时，奈茵却皱着眉头问了一个问题——
“你们所谓的鬼魂是什么？”
银发女孩伸出手指了指额头，
“我能不能将其理解成一段能够自主思考的记忆？”
“自主思考的记忆吗？”
马克摸了摸下吧，
“如果排除鬼魂的各种魔法能力，似乎也可以这么定义。”
“那我有一种假设。”
奈茵的语气依旧平淡，但眼睛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也许马克你在所谓‘冥界’中看到的那些鬼魂，并非你理解中的鬼魂，而是一种也符合鬼魂定义的新东西。”
“不是鬼魂又符合鬼魂定义的新东西！？”
“是的，数字生命！”
奈茵解释道，
“根据L4内部的记录，在大破灭之前，地球联合一直有科学家在研究数字生命，但因为算力、技术等问题，一直没有成功，但如果成功了呢？
存在于虚拟网络世界中的数字生命，不就是拥有记忆，又能自主思考的‘鬼魂’吗？”
“你这种说法还真是让人无法反驳。”
马克咋了咋舌，
“不过我没见过所谓的数字生命，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像你推测的那样有鬼魂的性质。你还有其他的证据吗？”
“有的。”
奈茵掏出一个笔记本，摊开说道，
“今天你探查‘冥界’的时候，我也重新检查了一下那三台伞兵型——”
见大家都一脸无语地望着她，奈茵耸了耸肩，
“好吧，毁灭机器。我发现那三台毁灭机器身上，除了常规的武器装备和各种探查用电子设备，还有一种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记忆提取器。”
“我好像听说过。”
奈茵的话似乎提醒了瑞秋，她用手指卷着酒红色的头发想了一阵，突然击掌道，
“我想起来了。据说云中城就有一台记忆提取器，能够将一个活人的记忆提取出来，自动转化为电子数据。”
“是的，那是大破灭前的科技遗产。”
奈茵略显意外地看了瑞秋一眼，
“根据L4留存的记录，记忆提取器其实是数字生命研究的副产物——
一部分科学家在大财团的支持下，尝试让人在自然寿命末尾时转化为数字生命，这第一步就是将人的全部记忆提取出来并数据化。”
“所以就有了记忆提取器啊！”
吴季大叔听到这里叹了口气，
“这是想长生不老啊！从古代华国的秦始皇开始，到那些大富翁，大人物们似乎总会走到这一步。”
“正常。”
老猎人屠嚣对此看得很清楚，
“不想死——谁都。”
“问题是，成功了吗？”
风华正茂的瑞秋体会不到两个老男人心思的复杂，她有些好奇地向奈茵问道，
“既然记忆提取器有了，那那些大富翁们转化为数字生命的计划成功了吗？”
“据我所知，没有。”
奈茵摇了摇头，
“过于快速的记忆提取会对身体造成很大伤害，而且，单纯提取出来的记忆，也只是大量的数据记录而已，并没有思维能力，更没法等同于原本的记忆拥有者。但是——”
奈茵顿了一下，
“如果这项技术后面取得了突破，那刚刚的很多问题就能解释了。”
“奈茵你是说，和你同为L4通讯员的赛克斯并不是单纯被毁灭机器们杀害了，还用记忆提取器提取了记忆，转化成了数字生命？”
马克明白银发女孩的意思了，
“既然如此，那数字化后的她，肯定是被毁灭机器上传到了与星环链接的网络。
为了防止她逃跑，星环上的机器AI肯定会把她困在某个虚拟空间里，甚至，那里还有其他类似经历，被转化成数字生命的人。那里——”
“应该就是你所谓的‘冥界’！”
虽然依旧是猜测，但奈茵的口气却难得地肯定起来，
“而那些数字生命，就是你的见到的‘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