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成业了然笑笑,端起茶杯吹了吹,喝了口水。
然后身子向后,舒适的靠在椅背上。
“秦同志应该知道,这事并不好办。”
不好办不是不能办,这样的话术就是留了谈判的余地。
“所以我也准备了我的诚意。”秦安宁话落,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这是一张宫里流传出来保健药酒的配方,相信有苏主任的操作,苏源同志的事业能更上一层楼。
另外苏主任也可以去问问老太太,吃了我调配的药,这几天有没有感到舒服一点。
我这人没多大能耐,在药物研究方面还是有点本事的。
不能保证治好老太太的病,只要她按时服用我调配的药,让她身体舒舒服服还是能做到的。”
苏成业看了眼桌子上的配方没动,悠闲的又喝了口茶,眼中有几分深沉,“秦同志这是把一切都算好了?”
身在高位者可以算计别人,却讨厌别人算计他。
秦安宁怎么可能说出知道他身份后的作为都是为了跟他搞好关系,方便照顾姥姥姥爷?
那样只会把苏成业推的更远。
所以她很耐心的解释,“苏主任,我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救萌萌只是突发事件,相信你已经了解过那几个人贩子的信息了吧?
我跟他们不是串谋,更不知道你的身份。
至于到了以后,你们的热情招待更是我始料未及。
答应给老太太配药的时候,我还没见到姥姥姥爷。
之所以答应,一是回报你们的热情,二是我本身就研究制药,对各种病症都很感兴趣,想要多了解。
要是那时候我就有什么算计的心思,应该做的更周全才对。
我是去看过姥姥姥爷,发现他们的情况很不好,才起了把他们调走的念头。
我不否认,现在准备这个药方和给老太太配药都是我作为条件在跟您谈判。
因为我想照顾姥姥姥爷,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秦安宁适时流露出脆弱难过的表情。
她把自己的目的动机都剖析出来,让苏成业看到她的诚意。
“事在人为,想要促成这事虽然有难度却不是不能办,苏主任还有什么为难的地方请直言。”
秦安宁丝毫不提救萌萌的恩情,而是直接摆出条件跟苏成业谈。
就是不想给人挟恩图报的感觉,这样反而让人心里更舒服点。
苏成业年纪摆在那,经历的事情多,人的心思不说一眼就能看透也猜的差不多。
秦安宁的诚意他看到了,她又确确实实救了萌萌,有这份恩情在,他自然也不再拿乔。
“既然秦同志把话都说透了,我也不说别的,只要你们那边能接收,不管这边多困难,我都把事情给你们办了。”
有这话,秦安宁悬着的心就落地了。
“苏主任,您能帮忙办成这事我感激不尽。
我知道这事您也需要打点,所以这点小小心意还请笑纳。”
秦安宁从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推了过去,里边是她早就准备好的五根小黄鱼。
钱财她不缺,能尽快把姥姥姥爷的事情办妥才最重要。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一点都不假,姥姥姥爷的调离手续三天内就办了下来。
不过还需要春江县那边接收,人才能过去。
秦安宁在这三天又给苏老太做了一个月的药丸,临走前送给了苏成业。
“苏主任放心,这药丸是一个月的用量,剩余的我会尽快做出来,保证老太太不会断药。”
“我相信秦同志的人品。”苏成业接过药丸,把两张卧铺票递了过去,“这是我托人买的票,几十个小时,卧铺舒服点。”
回去的火车上,秦安宁忍不住激动,实在不敢相信事情解决的这么顺利。
“是你好心有好报,若是没有你救萌萌的事,我们也不会认识苏主任,后边的事也不会这么顺利。”陆呈扒了个橘子给秦安宁。
清新的橘子味冲淡了火车车厢里混杂的味道。
卧铺车厢虽然比硬座车厢人少一点,可现在这个季节,没办法开窗通风,车厢里的味道也不好。
苏成业给买的卧铺是两张下铺,所以秦安宁和陆呈是坐在小茶桌的对面。
两人有说有笑聊的正好,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
“坐卧铺吃水果,这么奢侈的生活可是资本家小姐过的,哪像我们这些贫农,连饭都吃不饱呢。”
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姑娘,身上一套绿色军装有七八成新。
两个麻花辫又黑又亮,长得算不上好看也不难看,但面色红润,一看就不像是条件不好的人家。
秦安宁就奇了怪了,她跟陆呈好好的坐在那,招她惹她了?
故意找茬的人,秦安宁可不惯着她。
“就你还贫农,你可别侮辱了贫农这个群体,他们思想觉悟比你高多了。
最起码他们知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不会随便张嘴污蔑人。
一张嘴巴那么臭,你是吃屎长大的吗?”
秦安宁斜眼上下打量,“看你穿的也不差,一张普普通通的脸却红润有光泽,背地里是偷吃了多少好东西?
你这么熟悉资本家小姐是什么做派,不会你才是资本家小姐吧?”
“你胡说什么?”郭新华慌了,她只是看不惯秦安宁吃个橘子还得人家剥完皮送过来,才随口刺了几句。
以前她也不是没这样说过别人,谁不是战战兢兢的解释,然后跟她好声好气的赔礼道歉,在把好吃的分给她一点。
今天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难缠呢?
嘴皮子比她还厉害,有一瞬间郭新华有点后悔招惹了。
不过她已经习惯了这样占便宜,不然怎么可能把自己养的这么好?
郭新华看着桌子上的两个橘子咽了咽口水,腰板挺得笔直。
“我是贫农,这是组织上查证过的,你别以为乱扣帽子就能把我吓到。
倒是你,吃的好穿的好,可完全不像我们贫农阶级的兄弟姐妹。
你不是资本家小姐是什么?”
秦安宁嗤笑一声,嘲讽道,“原来你判断别人什么身份不查证,只看人穿着与吃食。
不知道你借此冤枉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