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慧敏茶饭不思,坐胎药一碗碗喝下去,保胎就花了大力气。
宫里新送来了郁金香,这花现在被称作火焰花,五月里现在正是开的好的时候。
这火焰花是明朝时传来的,先帝爷时达官贵人们很是喜爱,还形成了一种风潮。
除了郁金香,还送来了不少玉丁香。
孟贵人那边,则是百合花。
其他宫里也陆续送去了应季的花种。
慧敏平日里无事,就去和郁金香待上一会儿,赏赏花,也别有趣味。
正好太医们让慧敏少思虑,多晒太阳,保持个好心情。
慧敏就在室外的时候更多了。
但不知道为何,慧敏的身子还是不见起色。
皇上也是担忧。
孟贵人肚子里的孩子满三个月了,按理说满三月胎就稳了。
慧敏以身子不适为由,已经有段时间没让后宫嫔妃们过来请安了。
慧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孟贵人根本就接触不到她。
没办法,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
慧敏就是要让孟贵人着急,她那肚子可撑不了五个月。
李太医说,就算是使尽力气,也就四个多月就保不住了。
孟贵人最大的倚仗就是这个孩子,没了这个孩子,她拿什么来对付慧敏。
而且,她的身子这次本就是强行怀孕,这个流了,可再也怀不上了。huci.org 极品小说网
下次再强行怀孕,就是要她的命了。
不过是用这个孩子罢了,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主动出招。
孟贵人想尽了办法,慧敏都知道她那不停的小动作。
她是个聪明人。
但是,到底自己在宫中经营多年,这不是白用功。
终于,快四个月时,孟贵人上门求见慧敏。
她衣着素净,眼角含泪。
说是听慧敏一直身子虚弱,孟贵人愧疚当时自己不分青红皂白的去牵扯皇贵妃。
认为是自己的缘故让皇贵妃郁结于心,才来请罪。
慧敏推辞不见,可孟贵人顶着个大太阳,就是不走。
她是来请罪的,慧敏又是协理六宫的皇贵妃,孟贵人身子不好,又怀有龙裔,自然不能强行让她回去,可孟贵人就那么在那站着,免不得要传出皇贵妃苛待有孕嫔妃的流言来。
舆论的压力可一向不容小觑。
慧敏喝下那最后一碗“安胎药”,神色冷漠至极。
大约一刻钟后,孟贵人依然坚守在门外,慧敏像是妥协。
“让孟贵人进来吧,她还有身子,不好站那么久。”
慧敏脸色苍白,神色憔悴。
如意看着慧敏如此,还劝道:
“娘娘,您也是有身子的人啊,孟贵人与您交谈怕是要耗不少精力,您也要顾忌身子啊。”
慧敏摆摆手,“不妨事,本宫是皇贵妃,协理六宫是本宫的职责,不能愧对皇上的信任。”
说着,慧敏强撑着坐到榻上。
孟贵人进来看到慧敏那脸色,也是一怔。
这皇贵妃的样子,怎么比自己看起来还体虚。
她……
而且,孟贵人是气血不足的苍白。
慧敏是脚步虚浮,面色蜡黄,眼窝深陷,黑眼圈都出来了。
这是慧敏天天熬大夜塑造的形象。
古人多早睡,而且宫里嫔妃更是在意自己的容貌,怕是宫里只有慧敏一个晚上点着蜡烛看话本。
就是为了让自己脸色差的逼真。
天天熬夜,早上再早起,不好好吃饭,慧敏脸色能好才怪。
“见过皇贵妃。”
“不必多礼,坐吧。”
慧敏强撑着笑容。
孟贵人也配合的落座,笑看着慧敏。
“听闻皇贵妃近日来身子不适,妹妹自觉当日行为不妥,特来向娘娘请罪。”
慧敏已经感受到下腹的不适,脸上尽力绷住表情。
“当日,妹妹也是情有可原,都是当额娘的,情急之下如此,本宫也能理解。”
“妹妹也是一片慈母心肠,都是自家姐妹。”
慧敏面色温和,神色隐忍。
孟贵人看慧敏如此,也神色动容,像是被感动。
“皇贵妃娘娘……”
“是嫔妾对不住你……”
说着,俩人像是要互诉衷肠。
俩人都心里有数,不过是逢场作戏给对方个台阶下。
孟贵人心里冷笑,皇贵妃真是安逸久了,高高在上惯了,觉得假惺惺的和自己称姐道妹,此事就给彼此一个体面。
可是……
孟贵人掩去眼底的恶意。
“皇贵妃,然儿有话与娘娘说,不知可否。”
慧敏警惕的看着她,不过孟贵人倒是柔弱的显露无害。
“皇贵妃大义,不记前嫌,然儿自知有错,望与姐姐……”
慧敏这才面色稍霁,“都退下吧。”
等就剩下慧敏两人,慧敏已经试到血流的感觉了。
这药,奏效了。
“皇贵妃,妹妹真是愧疚,让您造此非议,可真是……”
慧敏还是那温和的样子,“也不是妹妹的错,妹妹当额娘的差点失去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自然着急。”
“怕是有人恶意挑唆,想引得妹妹与我不睦。”
孟贵人看着这无知又愚蠢的皇贵妃,真是可怜又可笑。
看来,她能坐到这位置,不过是凭着有个尊贵的出身和一个争气的肚子罢了。
要是自己,也能……
孟贵人步步靠近慧敏,“是啊,都是当额娘的,可是……皇贵妃,你知道吗?我看你,早就不顺眼了,你别怪我,怪就怪你挡了我的青云路。”
“其实,那是我自己动的手,就是要让皇上怀疑你。”
慧敏怒目圆睁,看着孟贵人的眼带上火气,“你……”
看着慧敏成功被自己激怒,孟贵人脸上的笑意越大。
“你看着吧,自己怎么被我拉……”
孟贵人离慧敏越近,即将转身向地上倒去的时候,却看到慧敏在说出那个“你”字后,猛地撞向桌角。
顿时,慧敏痛的瘫倒在地,裙角已满是鲜血。
孟贵人大脑一阵嗡鸣。
慧敏心里只想笑,怎么就她一个会陷害别人,觉得自己就只会在那傻站着吗?
自己又不是个木桩。
这个地点,只有自己和孟贵人两个人,孟贵人倒是算的明白——证据不重要,自己有没有动手不重要,也没有人会在意。
他们只会看到结果,孟贵人在承乾宫流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