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场下开始沸腾。李翰的人气还算不错,一番话招得不少弟子的好感。
詹月白微眯起眼,这个李翰先前在食堂想逼自己认输,如今又抢先认输。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着实让人不爽。
而这样一来,想从红缨枪的使用熟练度,来判断李翰是否是真的李翰,就不可行了。他需要证明自己的猜测。
关键是现在那股香味在墨流觞出现后消失,让他不免多疑起来。
练武确实有主动认输这一项,先前贴的告示也没说不能这样操作,白芷跟李翰确认:“败者需赔付一千灵石,你可想好了?”
一千灵石而已,对李翰来说不在话下。他正想开口,詹月白抢先道:“多谢李师弟关心。但在下很想见识一下你的红缨枪,要不将比试推到最后一日如何?希望到那时,在下的伤可以好很多,不会让李师弟失望。”
李翰面露难色,思躇片刻摇头道:“在下实在不愿趁人之危,若詹师兄坚持,到时候在下不用武器,您用剑,可好?”
果然有问题,詹月白没再相逼,点头同意:“多谢体恤。”
第一天的比试就这样以詹月白连输两场,延后一场结束。看戏的众人都深感失望,又好奇詹月白为何身受重伤。
齐思岩和谷小小连忙拦住人,说詹师兄喜清净,不要打扰。吴梓乾身边也围了一些人,向他讨要对战经验,虽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白芷和箫书汇报比试情况以后,箫书让他根据挑战者练武场等级进行调整,把实力较强的都排到后期,这样还可以给詹月白匀出养伤的时间。
划分好挑战者顺序,白芷将新木牌吩咐下去,困惑问箫书:“师尊,墨掌门到底在想什么?弟子以为墨掌门是想让詹师弟在外门弟子面前证明自己能力,再不济也可以对试锻炼。但詹师弟旧伤未愈,怎么看都是被当沙包出丑。”
箫书并不诧异,道:“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修炼。”
白芷不太明白,箫书点点他额头,很是无奈:“你天天种菜,自然不会去深究。你只要记着,墨掌门他做什么自有他的理由。作为弟子,不该去腹诽去猜忌。懂了吗?”
“弟子明白了!”白芷点点头,其实似懂非懂。但墨掌门刚让他送药膏给詹月白,也说明墨掌门确实很关心詹师弟。既然这样,他也放下心来。
白芷出了主殿,按照墨掌门的吩咐去月阁送药,走到一半又碰到脸色不是很好的墨流觞。
舞鞭子的紫烟不知道怎么绕过了齐思岩和谷小小,从詹月白离开练武场就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余尧不停看后面的紫衣姑娘,朝詹月白挤眉弄眼:“詹师兄,她是不是看上你了,不管管她?”
怎么可能,这个世界的人,要看上的也只能是墨流觞,毕竟主角光环有万人迷属性。难不成是自己演技不够,被发现了?那也不应该明目张胆跟踪,实在古怪。
詹月白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紫烟一喜,大咧咧跑过来塞给他一瓶药。
“对不起,我下手太重了,你伤还好吗?”
竟是这个理由,还挺礼貌。詹月白不太信,也没有接她的药,微颔首道:“多谢紫烟师妹,我已经无碍。”
“这鞭子打人可疼了,都怪我不知轻重。真的没事?让我确认一下你的伤。”说着紫烟竟然动起了手,想扒人衣服。
吓得詹月白连连倒退。
“紫烟师妹,还请自重。男女授受不亲。”他带了点力气将人推开,连带扯动背上的伤,痛得嘴角抽抽。
紫烟咬了咬唇,脸颊泛红。她本来是嫉妒詹月白当墨流觞内门子弟,想让他出丑。没曾想打伤人,看到詹月白抿着唇强忍痛,竟莫名生出怜惜感,连墨流觞她都没心思看。都主动过来送药了,居然不接受。
余尧适时浇了把火:“紫烟师姐,詹师兄有心上人,你就死心吧!”
紫烟跺了跺脚,狠狠瞪着余尧,嗔怒道:“我才没有!”
赶忙碎步逃离。
“你看,我就说她对你有意思,这一诈就诈出来。詹师兄别介意啊,心上人什么的,都是我瞎编的。帮你挡桃花呢!”余尧得意洋洋。
“嗯。”詹月白并没反驳。
余尧突然有了新的话本灵感,继续道:“大胆热情傲娇大师姐恋上冷漠不苟言笑小师兄,你看这个题材如何?”
“古早,老掉牙。”詹月白丢下两个词,白他一眼,“今日话本呢?”
余尧瞬间耷拉下来,支支吾吾:“这不是帮你收集对手信息,就没能写完。还有另外九十六个对手信息,也算是素材收集,这个月我能不能休息休息......”
他声音越说越小。
詹月白扶额,算了算了,既然是为帮自己,也不能逼他加班。
“行吧,不过记得给读者请假,免得他们心生怨念,然后......”
“然后?”余尧安慰道,“不会有怨念的啦,我们这话本一星期才更新一册。加上先前攒下的,两个月都够!”
竟然是周更。詹月白在心里哽咽,这个世界的话本一点都不卷啊!
回到月阁放松下来,詹月白整个右边身子都麻了。伤的地方在右侧肩胛骨看不太清,他只好褪去上衣,借着水银镜观察。
谷小小的药粉效果不算太好,他只是随便撒了撒。经过一段时间伤口愈发狰狞,血迹已经凝固,红肿一片。
右手一动就痛,他只能伸长左手碰碰,疼得他又想用屏蔽痛感的禁术。
完美地输确实比完美地赢要难,还不能让人看出破绽。今天应付两个刚筑基的对手比较轻松,只要装作体力不支,他们也看不出异样。受伤虽在他意料之外,但接下来正好可以借着这鞭伤再苟几场输局。
掩饰自己能力装输的感觉还挺不错,比直接打脸更有意思,而且更有挑战性。
只不过碰到李翰这样的高修为,又该如何应对……
门口响起敲门声。
“谁?”
“是我。”
如果没记错,墨流觞下午看到自己受伤很生气。
他赶紧穿上衣服,但右手已经快抬不起来。他忍着痛里里外外裹得相当严实,对着水银镜使劲搓搓脸,给苍白的脸添上红润。
门外人很有耐心等着,小石子被他翻来碾去,然后踩碎。
打开门,詹月白看起来精神不错:“师尊是有什么要事?”
他余光瞥到墨流觞脚边积很多灰,心道不是早上才扫过,怎么又这么脏。
墨流觞抛了抛手中药膏,笑得满面春风:“来给粗心的爱徒送温暖。”
这人怎么变得喜怒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