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邵极少回来。
但是臧家的下人每日都会把他的房间打扫的很干净,一尘不染。
因为他喜静,伺候的人比较少,下人大多在臧皓和臧渊的院子里。
他吩咐婢女在外候着,不用进来伺候。
也不用人侍奉笔墨。
更不用人按摩扇扇子。
他一个人端坐在书桌旁,手执毛笔,仔细看发现,他是在画画。
画中是一个女子。
栩栩如生。
眉眼精致,尤其是那双眼睛,宛如秋波,又充满淡定的神采,自信蕴藏在其中,便是轻轻往那儿一站,便是无限的风姿,令春风也醉了。
女子一手背在身后,嘴角含着清浅的笑意,似乎在注视着画画的人。
如果有人在一旁,会发现那画中女子,便是太常寺祭祀,朝堂唯一一个女官。
辞岚。
“主子!”
冷齐匆匆出现。
臧邵抬眸,搁下笔墨,自然的拿过一本书,盖在了上面。
示意他说话。
他隐隐猜到他去了哪里。
冷齐喘了一口气,他可是用最快的速度赶来的。
“属下想着,这件事有蹊跷,便去探查,想要问出缘由,辞大人不可能和太子那样的奸诈之徒搅合在一起,可是主子您猜,我问到了什么?”
冷齐见自家大人一眯眼。
便知他是不耐烦自己说话不干脆。
立即接着说道:“花影说,辞大人在画符。”
臧邵眸色深幽,看不出他的情绪。
“起先我也纳闷儿,辞大人画符做什么?然后才明白,辞大人画符,是为了主子您!”接触到自家主子的那警告的眼神,他一口气全说了出来,“她算到了主子和婉仪郡主的约定,知道您被威胁了,所以她在画一种能清除人的记忆的符,就是现在还没有成功。”冷齐道。
真可惜。
如果现在就能拿出来,那他家主子就不必再理会那郡主了。
臧邵眸色越发的深邃。
眼眸黑的浓郁。
仿佛被墨染了一层。
“当真?”
“千真万确!花影不会骗我的!但是她似乎很生气,属下觉得,她也是有意告诉我,让我转告给主子您,她说辞大人回去后闷闷不乐的。”
冷齐试探的看向自家主子。
却看不出什么来。
他不意外。
主子的情绪几乎从不外露。
唯一外露也是因为辞大人的缘故。
臧邵闻言,轻轻垂下眼眸。
不知在想些什么。
闷闷不乐?
她是吃味了吗?
那她接近太子,又是为了何事?
“你方才说,你是去干什么?”
“去探查辞大人反常的原因啊。”
“结果呢?”
臧邵盯着他。
结果?
他……
忘记了……
冷齐好不尴尬。
他飞一样的跑出去。
可这一次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这次花影不见他了。
冷齐吃了个闭门羹,正发愁怎么回去复命。回去后却不见主子的身影。
书房空无一人。
打开门的时候,风吹过,书桌上的纸张被吹的哗哗作响。
一幅画轻飘飘被吹到了地上。
他上前捡起,无意间看见画上的女子。
辞大人?
看来主子,情根深种。
若非对该女子有那么深的感情,怎么能连她的一撇一笑都画的那么传神?而且每一笔都能让人感受到他的情意。
冷齐下定决心,一定要帮主子和辞大人,不能让他们产生误会!
……
太子府。
朝局一直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和谐。
内里动荡不安。
朝臣结党营私,一片乱象。
本来随着五皇子的死,朝臣们该站队的站队,该放弃的放弃,谁知道又出了四皇子这个变数。
以前不是没有人看好过四皇子,但后来太子用事实证明,他压根儿不是对手,可谁知道,命运就是喜欢开玩笑,那个不学无术的四皇子,早已经变了一个人似的!
当初太子谏言,让四皇子去边疆打仗是为了让他送死。
可他运气好啊!
不但没死,还把性子给改了。
博得卫帝的恩宠,现在的势头是如日中天,令人瞠目结舌。
卫帝是毫不掩饰对他的宠爱,十分高调,不管商量什么,都带着他,让人不难猜测出卫帝的深意来。
渐渐的,朝堂上都在暗流涌动的传言,陛下要废太子了。
有些摇摆不定的,还在纠结于该站哪个队。
有些准备躺平的,立即选择四皇子的队伍。
而太子一党,本来占尽优势,只等着那一天的到来,谁知竟被人截了胡,这怎么能忍?努力那么多年的成果,万一就这样被人劫走了,他们得气死!
当下就向太子谏言。
就此事,商议出一个章程来。
太子在府上,静静的听锦荣讲述。
还有他呈上来的,太子党的成员联合写的柬书。
太子卫棣却挥了挥手,他并不想看。
而且甚至想要撕碎。
“这群没用的老东西,成天就知道嚷嚷,却没给出过什么好对策,到最后不还是我一个人谋划?要不是需要打点朝中事,我真不想搭理他们!”卫棣阴沉着一张脸道。
锦荣没有说话。
悄悄收起那柬书。
怕惹卫棣生气。
的确,那些老匹夫仗着自己在朝中的资历,便爱狐假虎威,但是他们又是的确忠诚于太子,从无二心,也就是因为这一点,卫棣才忍他们到现在。完整内容
但生气归生气,就这样无视他们,只怕也会寒了他们的心。
卫棣很快做出决策。
“既然他们那么爱说,那我便让他们说个尽兴!”
卫棣以举办私宴的名义,暗中邀请太子党的重要人员赴宴。
还让锦荣多备了一份请帖。
送到了辞家,雅兰居。
辞岚接到的时候,还在画符,画了半天还没有成功,总是少一点,她抓不住那种感觉,她有一种就快要成功,但就是差临门一脚,至于这一脚究竟差在那里,她也说不出来。
“主子,太子送来请帖,说要举办一场酒宴,您……要去吗?”
花影私心不希望她去。
“不去。”辞岚想都没想的说。
花影松了一口气,便要处理掉那请帖。
突然被叫住。
“等一下,那酒宴说了在哪儿举办?”辞岚停下手,问道。
花影翻看一下。
“只有街道名,没有具体地址……”
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