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紫宸殿。
辞岚已经迫不及待的问出心中的疑惑。
“大人，为什么你知道？”
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若不是她清楚两人事先并没有通气，真的以为是他们商量好的！
臧邵下了台阶。
脚步未停。
刻不容缓，他觉得辞岚和他刚好想到了一块儿去了。
“你突然被召进宫，接着毫无消息传来，我让冷齐去查，说是卫帝发疯，我便觉得不妙，这时又有公公传我，我自然生出疑心，来之前，便起了一卦，如此而已。”
臧邵最不擅长解释。
也不爱说话。
他一直都很冷漠。
哪怕是和辞岚已经通了心意。
但是在外人看来，他对辞岚好像也并不那么热衷。
说话做事，恪守分寸。
让人不会多想。
辞岚紧跟上，细节性的踩在他的身后。
一步一个脚印。
只是她的脚印完全遮盖不住他的。
她个子没有臧邵高。
走起路来，一跳一跳的。
浑然不觉这样有损她祭祀大人的形象。
而是一脸惊愕。
“这样也行？”
他们术士，还真的是做到了，三天一小算，五天一大算啊！
“大人，不是皇家中人算不得吗？这紫宸殿可是有帝王之气的护佑，纵容卫帝是个鸠占鹊巢的，但是好歹成了大卫皇帝，受到万民朝拜，还有百官拥护，他身上的气运非一般人能比，如何能窥探到他？”
辞岚这个疑惑，埋藏在心中许久。
就拿她自己来说。
其实对卫帝算的都不准或者算不出来。
但是她会蒙啊！
她还懂一些微表情。
加上知道一些内幕。
所以涉及到卫帝的问题上，总是会句句预言成真。
卫帝当她差点是知己。
殊不知，她只是清楚卫帝的问题症结所在而已。
说的难听点，现代点，卫帝这就是典型的坏事做多了，有了被害妄想症罢了！
人老了，就不如年轻时候。
所以心气也歇了。
导致他整个人都胆小怕事了。
担心死。
就担心死后。
担心日后下地狱。
辞岚还偷偷发现，卫帝在半年前已经开始让人修建皇陵了，还偷偷召集童男童女，每个属相都必须是龙，好庇护他，不让死后的冤魂来找他算账，辞岚当时知道的时候，都要笑死了。
这个时候害怕了，早干嘛去了？
人是有报应的。
死了也不能幸免。
但那报应并非是冤魂所致。
而是一个人一生的因果。
人的肉眼看不到。
但是天都知道。
一笔一笔都给人算着呢。
谁也逃不掉。
可是，辞岚自己几斤几两她很清楚。但臧邵的实力，她却一直摸不透，想到这她就有些泄气和羡慕。
说到底，还是人家比她强。
臧邵敛眸。
冰寒的目光，仿佛渗透这紫宸殿外的地板。
玉石冰封。
就连脚下的路，沾上鞋都觉得冰了些。
“你既知道这紫宸殿，是护佑帝王的结界一般的存在，那么，我父皇生前，也曾遭受它的庇佑，而我当年出生，也是在这里。”他冰冷的开口。
那些痛苦的，令人不堪回首的记忆。
光是听他这平平的语调，仿佛在诉说故事一般，是听不出来的。
唯独对辞岚来说，她能了解他内心深处的痛。
但是这么多年，他那么要强又强大的人，早就习惯了隐藏一切，不宣于口。
“所以……”
辞岚没有猜出，他的下文。
臧邵没有停顿，道：“所以，这紫宸殿内的紫气，我身上也有，气息相同，真龙之气必然不会相斥。”
辞岚懂了！
她惊呆了。
原来，是这个原因！
她就说，为什么她不行，臧邵可以，这不单单是他的能力大过自己，还是因为他天生就是帝王的子嗣，是真正的真龙，身上的龙气该比冒牌的卫帝要更纯正才是！所以卫帝的事情，他一算一个准儿！
这简直就是一个大辅助啊！
相当于一个透视眼。
专门看透卫帝心思的。
辞岚开始脑补那个画面。
竟然觉得有点怪怪的。
像是猜出了她在胡乱联想。
臧邵无情的打断她。
“收起你的心思，我并没有那么厉害，还做不到洞察他所有心思，只能一月三卦而已，不过就像你一样，对他来说，就是只靠胡乱蒙蒙也能过关，他惦记的无非就是那两件事，一是怕周朝后人出现，反叛；二是担心日后被冤魂找上门，如今，他遭受报应，成了这个疯样子，怕是不出一年，他就要下去了。”
臧邵语气毫无波澜。
但是辞岚却听出他声音里的肃杀之气。
磅礴。
倾泻而出。
辞岚一抖。
也不知道该不该同情卫帝。
但他这样罪大恶极，再大的报应也不值得人同情。
“大人英明。”辞岚拍了个马屁。
完全习惯了。
还没有自觉，他们二人已经有了一个隐秘的关系。
总是下意识的当成上下关系来处置。
而且毕竟这是皇宫。
就在这时，快要走出去。
被王公公叫住。
到了跟前，他气喘吁吁，对两人递上一个令牌。
“陛下说了，二位大人传了他的口谕，但未免一些人不信，便赐了这块令牌，让你们二人速去速回，务必找出真凶，事后重重有赏。”
王公公一口气说完。
辞岚挑眉。
率先接过令牌，在手里把玩了一番。
那用黄金制作的令牌，触手就感受到它的重量，上面刻着五爪金龙，威风凛凛，象征着皇帝的令牌。
见了它，如同见到圣上本人。
这卫帝，看来是真的很想要他们查出真凶啊。
果然惜命。
一旦涉及到他的性命，他就草木皆兵，极为重视。
这次被骗，被诅咒了，他岂能安心，若辞岚没猜错的话，他一定又联想到是周朝后人那去了。
辞岚眼睛幽光一闪。
很快挂上笑意。
“多谢王公公了，我们先走了，陛下就等着听我们的好消息好了！”
上了马车。
辞岚便惦着那令牌。
丝毫没有方才对它的看重和恭敬。
而是绕着上面的手在手指上打转。
她眼中有一抹精光。
“大人，你想好，下诅咒的人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