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雪雁急中求变,长剑才刚将那满天花雨的透骨银针绞碎磕飞,背后掌风凛然,萧尔丹的雷霆大手印已堪堪击到,苗雪雁闻声知威,只觉身后压力奇大,如玄龟负山,萧尔丹的雷霆大手印激荡空气,划水分波似的撞向苗雪雁背心,这一掌若打上,苗雪雁不死也重伤,可能还会落个半身不遂,终生残废。
可是苗雪雁不能躲闪,她要是一收手,回防的话,不但自己,杨啸和杨梦萝都会有生命危险。因为这时候,九天玄佛已经降功力升华至最高,即使萧尔丹不起波澜,苗雪雁也绝难脱离九天玄佛的杀招。
她心念电转,已有定见。美目惊现杀机,目射寒芒,脸色冷的骇人,萧尔丹在苗雪雁身后出掌,无法看到她的表情,但那股浓洌的杀气却如江河满溢的流散开来,苗雪雁将千回落英剑运到极点,劲聚后背,就以血肉之躯硬接了萧尔丹的雷霆大手印,同时手腕一转,由腋下剑尖倒反回刺,险之极矣的贴肉而过,由腋下穿出,刃吐银光,寒气如剑,指向萧尔丹心窝。
萧尔丹一掌正拍中苗雪雁后心,还未来得及高兴,只觉心口骤冷,彷彿要结层冰似的奇寒澈骨,就好像千万根细长尖针同时在左胸攒刺,中气为之一窒。萧尔丹脑中血光闪现,知道自己纵使掌力暴发,能置苗雪雁死命,自己也是绝难活命,犹豫之际,掌上力量就收了三分,打算全力后退,但是苗雪雁抱定决心,要他的性命,只求帮助杨啸干掉一个强劲的对手,根本无暇自己的安危。
这一剑透穿了萧尔丹的前胸,他纵身急掠而逃,却是一个踉跄摔倒在平地上,手捂胸口,神色甚为凄凉,估计已经很难活命,虽然一剑绝杀了萧尔丹,但是苗雪雁也被萧尔丹一掌击中在先,她受伤也颇为严重,强忍着腹腔中涌上来的鲜血,却又被九天玄佛的修罗冥界波击中,身如断线纸鸢,飘飞出去,吭的摔在地上,杨啸惊恐中飞身扑过去,护住苗雪雁,再看她胸前已经沾满了鲜血。
苗雪雁脸若烫金,躺在杨啸怀中,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只是欣慰的一笑,两行眼泪流淌下来,杨啸一阵心痛,呼道:“燕子,你坚持住啊!”
九天玄佛继续施展绝技,杨梦萝恼羞成怒,舞三尖两刃刀上前阻挡,杨梦萝红着眼睛,眼睛里都要喷出火焰,她拼劲了全身的力气,将力量转化到刀锋,势必要斩落九天玄佛的人头,尽管杨梦萝勇不可挡,但是真要想打败九天玄佛,只靠蛮力和神勇还远远不够,要杀九天玄佛就必须先破他的法身,可杨梦萝现在不具备这种本领,她冲上来,也只能气道拖延时间的效果。
功夫一长,杨梦萝立马顶不住,九天玄佛的修罗冥界波困的她只剩下了招架之功,杨啸看看身边,自己的部队所剩无几,苗雪雁已经昏迷不醒,生死尚不能断定。眼看梦萝又要伤于九天玄佛手下,杨啸正打算冲上去拼命。
关键时候,斜下里杀出一支人马,将围拢上来的辽军杀散,四娘带领二郎、三郎、沈灵梅一起冲过来,见杨啸后大家都是喜出望外,沈灵梅叹道:“杨啸,都是我不好,那座大桥被我丢了。见四娘杀过来,我才知道里面你们被包围了。”
杨啸道:“灵梅不要自责了,辽兵早有准备,况且人数众多,我们才会措手不及,这边的桥如何?”
沈灵梅道:“紫若儿带兵正在死守,情况也不是太好,辽兵太多了,我和紫若儿的部队伤亡惨重,六千兵马,现在估计还剩下一半,见你们这么长时间还不能归来,我们三个就带一部分人,来接应了。”
四娘看了看胸前满是鲜血的苗雪雁,问:“燕子怎样了?”
杨啸眼含热泪道:“这一仗,我们伤亡太大了……”
二郎问:“父亲,还有大哥他们呢?”
杨啸摇摇头,道:“全打散了!”
“会不会还在重围中?”四娘说:“你父亲为了掩护我,和潘大人又被敌军困住,我们快些去救吧。”
杨啸点头道:“或许是吧,四娘,燕子伤势很重,若不赶紧医治,绝难活命,你和灵梅马上带她走,回四平山,找御医诊治,顺道搬请救兵!”
沈灵梅叹道:“杨啸,四平山……四平山已经丢了,九万大军全军覆没!”
杨啸惊问:“会是这样?这怎么可能?”
沈灵梅道:“上一道大桥一丢,我就意识到事情不妙,急忙派人回四平山禀报皇上,可是派去的人一直没有消息,后来四平山方向杀过来一支人马,那是父亲跟前的副将王石,他告诉我,四平山遭受到辽军的围攻,皇上根本不敢抵抗,直接丢下四平山跑回瓦桥关去了。”
杨啸骂道:“这混蛋,他们手握后援部队,关键时刻临阵脱逃,这不是将我们釜底抽薪,至于绝地吗?”沈灵梅叹道:“皇上在路上遭受辽军伏击,尽管在众将士死保之下,得以逃脱,但是身边人马全军覆没,留守四平山的一部分人马,在经过浴血奋战之后,王石将军知道父亲这儿的危险,便带了剩下的两千兵马来支援我们了,若不是这两千兵马,我们连现在这座大桥也保不住呢。”
杨啸重重叹口气,骂道:“这个昏君,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现在父亲还在敌阵之中,生死不明。四娘,灵梅,你带燕子突围,和紫若儿会合,不要坚守这里了。”
四娘点头道:“你们怎么办?”
此时天色已经全黑,但是月光明亮,九天玄佛的十道巨龙还在张牙舞爪的围困着杨梦萝,杨梦萝再要是得不到援助,恐怕就要败阵了。杨啸指挥一百名骑兵弓弩手,对准九天玄佛狠射,保护杨梦萝退下来,眼下情景,来不及细说,杨啸带领大家退守拒马河南岸,与紫若儿合兵一处,调集了所有的弓弩手坚守这座大桥。
杨啸看看苗雪雁的伤势,将紫若儿和沈灵梅叫过来,道:“你们俩带领一队骑兵,带着燕子突围,往飞虎城去吧。”
沈灵梅和紫若儿看看苗雪雁的伤势,实在是刻不容缓,但是都不放心这儿的战事,杨啸道:“现在我手中,还有这三千兵马,我争取将父亲和潘大人他们救出来,你们回到飞虎城后,不要发救兵,记住这是军令,任何人不许违反!”
四娘急道:“可是……杨啸你这里太危险了,我怀疑辽国出动了紫荆关所有的兵力。”
杨啸点头道:“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更不能恋战,回到飞虎城,马上做好坚守的一切准备,加固城南的防御,我救出父亲和潘大人之后,也会化整为零,想办法回飞虎城的。你们真要是不听话,倾城出动的话,就咱们飞虎城那几万兵,根本挡不住辽军铁骑的一个冲锋,明白吗?”
四娘和沈灵梅含泪点头,当即率领一百轻骑,趁着天黑,往飞虎城而去了。
看到桥对面的辽军并不像先前那样越积越多,杨啸猜想他们不急于歼灭自己,是考虑到拒马河南岸还有大队的辽军,即使自己要逃,也没有多大的机会,所以围攻自己的辽军部分回撤,应该是全力围歼父亲和潘仁美的部队去了。
杨梦萝更是心急如焚,看了看杨啸道:“杨啸,你和二哥、三个在这里守住大桥,给我一支兵马,我要杀回去救父亲。”杨啸点点头,道:“梦萝,你点一千骑兵,我和你一起去。“
这时候,拒马河南岸的辽军又一次围拢上来,向杨啸所部发动起猛攻,二郎和三郎率兵拼死抵抗,杨啸又对杨梦萝说:“我们俩要是一走,二哥和三哥肯定受不住此桥,我看不如这样,我们将所有的部队集合起来,一同杀回去,然后毁掉这座大桥,切断拒马河南岸辽军对我们的合围之势。”
杨梦萝眼睛一亮,道:“杨啸你说得对,我们现在确实没有必要再坚守这儿了,况且一旦分兵,就会减弱我们自己的实力,不如将兵力集中起来,杀回去,杀辽军一个措手不及,救得父亲之后,也不一定非得从这儿退回去,何况这儿已经没有了退路。”
杨啸眼睛里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梦萝,如果营救成功,我们就沿着此河一路向东,转战淤口关,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杨梦萝面上呈现一丝喜悦,道:“杨啸,就依你,快些传令吧!”
于是,杨啸传令,将后防的兵马改为冲锋队,杨梦萝亲自率领,冲过拒马河大桥,占领北岸,然后南防的队伍也陆陆续续相互掩护退回桥北,退守过程中,用松油和火把点着大桥的桥基,被来就已经遭受过多次焚毁的大桥顿时在烈火中倾塌。
四个人带领着三千生力军,沿着拒马河北岸往回杀,历经千辛万苦和浴血奋战,终于在前面发现一小队即将被辽军全歼的宋军,杨啸冲过去杀散辽军,救下这支人马,一名士兵都统道:“六将军,令公和潘大人都在前方毁坏的大桥西方五里之处,被辽军围困脱离不得,我等奉命突围,搬请救兵,可是……”
杨啸道:“我知道了,为何父亲和潘大人不往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