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飞机破空的声音,
我知道,在这夜的某一刻,
你将欢喜地路过我的头顶,
就像我曾经站在坟茔的最高点,唱歌。
这不是被我们承认的重逢,
你在没有标志的空中航行,
没有翅膀,也没有自己的羽毛。
而我的肩膀上常驻着风,
像鸟,更多的鸟,不叫的鸟,
从北方飞来,栖息在树的穹顶。
我不会说,你是这一夜潜伏的凶手,
一次次杀死孤零零的总在复活的梦,
孤独的房子就暴露出巨大的缺口。
我会将你的微笑铭刻在蓝色的窗户上,
让我们的影子能重叠在一起,
然后在我纵身跃下楼房的瞬间,同时破碎,
在玻璃的残片上,
倒影着那么多表情冷漠的脸。
有时候,我张开嘴,
和自己讨论着我们间的一切,
最后以一声疼痛的嘶吼结束——
彗星出现了,拖拽着我可怜的名字,
让它发光、闪烁、燃烧、毁灭。
有时候,我的头发会遮住眼睛,
我就是盲人,有着灰色的身体,
就像无边的沼泽地,或干柴化作的灰烬,
在倾斜的楼顶上被月光照亮,
在飞机的破空声里,就变成了无边的雾霾,
噢,虫豸不再唱歌,也不再出现。
而我那黑眼圈的眼睛,
一天、两天、三天......
看不穿残酷的比石头更粗粝的这一夜,
即便唯一抽泣的镜子正在绘制图像:
潘恩的鱼的尾巴,在罪和罪的羊群里,
为你开辟了道路,当黑色的大门关上。
在大门的背面,这一夜,
我升起了一堆火,我将把火留给你,
可你的身侧环绕着一双双无微不至的手,
你的脖颈弯曲在热烈的欢歌中,
你的病疼的腰身得到了恢复,
呵,一切都变得完美,
我所期待的,完美的你。
夜来了,它揪住我垂吊着的耳朵,
和我在床上散乱的四肢,说:
谁期待,谁就是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