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累了,真的是太累了。
陈慈斜躺在自家床榻上,双眼无神,有一种大干一场后的空虚感。
卷不动了。
再这样卷下去,陈慈估计自己仙道未成就累死在了长生路上。
“练功,练剑,画符,祭炼法器,提炼精血,练丹,食气练法....呕,不能再想了,想吐。”
陈慈脸色一阵苍白,练丹真的是门体力活啊,每天多出一项炼制辟谷丹的项目,直接把他榨干。
而且他又发现了一项误区。
就好像很多人误以为弓箭手都是懦弱脆皮,只要冲上去随便几个人就能把他们砍翻一样。
陈慈怀疑此界丹师都是个顶个的能打,因为修为不够的话真气根本不足以坚持练习丹法。
更何况八景宫还是此界顶流的仙门大派。
陈慈默默拿定主意,日后碰到丹师之流,一定要客气些,他可不想被人吼着‘把丹药捡起来,把丹药捡起来!’。
不过,收获也是有的,至少小半个月过去,他好歹把货额给凑齐了。
摄药法咒:入门/7/100
辟谷丹一百一十二粒。
“抗不住了,别想着什么日积月累了,每个月把石三娘子的货额凑出来,然后多练几粒辟谷丹备用就算了。”
“为了这点银子把身体搞垮了,划不来,夜夜吞吞吐吐,小右也受不了啊。”
陈慈抚着手掌,摇头走出三阴观,掐算下日子,这两天便要到云石山送来野物的时候了,自己去的匆忙,这第一次也不知道云石山的山民能捕到多少大货。
主要他在禾山教也没什么靠山,来到梁国西山府也没有结交太多人脉,要是不能凑齐三百滴精血送去伏虎坛,真被当成典型估计就有点麻烦了。
“处处皆是围城啊,不过伟力归于己身,终有打破樊笼的一天。”
陈慈闭目散步,山间清风吹过,让发胀的脑门舒畅了些许,正想着些什么,忽的听到一阵马鸣声在远处响起,却是一辆灰色的马车悠悠停在远处,不多时车上跳下一道身影,却是黄家家主黄德发正向三阴观走来。
陈慈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一月之时竟已匆匆而过,自己这段时间多想着精血的事情,只记着让云石山月初送来野物,却忘了也到了黄家送来霜糖货款的时间。
果真是修行无岁月。
不过有五行神砂入手,多是一件美事啊。
......
“浣溪楼?”
“西山府王家?”
陈慈捏着一张金边请帖,有些不解:“黄道友,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個...”
黄德发组织了下语言:“就是西山府王氏一个公子爷来长平县做客,咱长平县县尉王家是西山府王家的分支,同黄家一起为其接风,小老儿摆下宴席,想请陈真人作陪一二。”
这县尉王家陈慈倒有所闻,所谓流水的县尊,铁打的县尉,这王家可是长平县地界真正的豪强,传承超过百年。
但听说家里是一部兵家传承,只入杂家之流,已经很些年没有正经修士出身了。
陈慈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把手轻按在装着渊沉砂的袋子上,淡淡说道:“黄道友,看在这些日子的交情上,某还允你说三句话,说完可就要送客了,嘿。”
“陈真人,这...”
“一句。”
......
黄德发苦笑一声,也不敢多说什么,赶紧组织语言:“西山府王氏是府城大户,很大的那种,家中有前辈在龙虎山泉山九泉观修行,但从未下山回来过西山府,所以具体情况不得而知。”
“还有最后一句。”
陈慈放下茶杯,眉头微皱,这西山府王氏既然同龙虎山扯上关系,又忽的来到长平县,是何用意?
“小老儿黄家靠药材生意起家,有时也为西山府王氏麾下药铺提供药材,年前王氏药铺嫌弃小老儿家商队提供的药材品质不佳,这生意便断了,连尾款也没结,小老儿倒也不敢说些什么。”
黄德发低声解释:“可这次王氏三房的一个公子哥忽的来长平县,又要同小老儿黄家续上药材生意,小老儿这才想请真人作陪,免得客强主弱,不好收场。”
“药材生意?”
陈慈有些不解:“既然是谈生意,你和他谈不就成了,和谁做生意不是做?”
“可...这生意谈不了啊,小老儿也不可能凭白多变出一份药材出来。”
黄德发一张老脸皱成一团:“这生意已经有主了。”
陈慈沉吟片刻,便已了然,恐怕黄家也是靠药材生意和闻香教扯上干系的,这倒有点意思了。
说简单点,就是公子哥把妹子甩了,妹子转头搭上另一个汉子,结果公子哥又找回来了。
可你不去找你家汉子替你做主,找我这个旁人干甚,我又不姓王,只吃瓜不掺合好吧。
“不能实话实说?”
黄德发摇摇头,苦笑道:“倒也能找些借口,但没人站台,就怕那公子哥以势压人,所以才想请真人走上一趟。”
停顿了一下,黄德发继续说道:“而且小老儿和林执事一月才汇报一次,现在也来不及了,林执事曾有言若真有解决不了的事可来请真人照拂一二,算他欠真人一个人情。”
陈慈点了点桌子,没有直接开口。
说实话,他对闻香教林半山当初雷厉风行的做事态度印象挺深的,并没有太多恶感。
更何况陈慈那霜糖坊和黄家还有生意来往,是他最大的一笔修行资粮,黄家往日里也算恭敬,有这份香火情在,求到他头上来本也不好直接拒绝。
现在还能让林半山欠一个人情,这事还真需要斟酌一下该如何处理了。
陈慈沉吟片刻,忽的开口:“你先回去吧。”
虽没直接应下,但既没直接拒绝,黄德发自然是明白已然成了七七八八,起身恭敬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陈慈思索片刻,倒也定下心来,不是龙虎山高功道士亲至,想必也扯不上什么两教修士之间的争端,既然不是嫡系,纯一个龙虎山泉州分坛弟子的旁系族人,也不至于让他退让什么。
好歹他也是禾山教外传弟子好吧。
一门药材生意罢了,不偏不倚做个见证,不算大事。
陈慈提起袋子一掂,这黄家也算心诚,这次的渊沉砂足有十五斤重,也算下了本付了出场费。
“去看看。”
“若真是这点小事,给他平了也就罢了,要是有所隐瞒,老爷我可就只吃饭,不做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