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出海市无敌手,一拳一个小朋友。
得饶人处不饶人,无理也要争三分。
当然,陈老爷作为禾山之光,向来是以理服人的,即便这个世道不好,但也不是所有都不好,至少他的心就是好的,是善的,是旁门修士中能讲道理的。
“其实,本座觉得也不全是误会。”
陈慈摸了摸五阴煞气袋,伸手一点,五道金煞好似简配版飞剑,在他身边来回翻滚,像极了左道高人。
“晏道友,说笑了,误会,今天这事儿真的是误会啊!”
韩崇礼心头一颤,最后一点小心思也彻底隐去,老实服软。
禾山是旁门大教,但龙虎山更是玄门大教,像韩家祖上也曾在九泉观里求道,自也有点传承,不至于说随便碰到个禾山修士就怕得不行,终究是要看看修士手段。
可这一眼看去,打不过,是真打不过。
禾山修士法器越厉害就越能打,这是毋容置疑的,这些旁门左道,走的就是炼气期的捷径,莫说是他们几个地方乡绅,就是九泉山上的龙虎山修士,要没有师门赐下的法器,在炼气阶段也不一定是炼得邪法的禾山修士对手。
“怎么,那你的意思是,本座是在说笑?”
陈慈脸上表情似笑非笑,眼神微眯。
“不敢,不敢!”
韩崇礼怀疑自家是不是最近风水不好,先是自家子弟莫名陷在落云山,现如今连他们这些老家伙都撞到旁门邪修,也不知道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回去。
话说这里不是还有個大派弟子,要不您老出面管一管?
“其实你们也是为了救自家子弟,本座也能理解,我知道你们有理由,但,咱先别讲道理。”
陈慈慢条斯理说道:“你们强行带走本座后辈,也是为了救人,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你们不该出发。”
韩崇礼:“.”
他本以为自己是个明白人,但今天还真有点不明白陈慈话里明白的意思。
“总而言之,这个事儿呢,如果你们本意是为了救人,那么可以当做是个误会。”
陈老爷还是心善呐。
“对,对,我们本意真的是为了救人!”
韩崇礼虽不知陈慈是什么意思,但也只能接着话,小心应道。
“既然是误会,那我就不挑理儿了。”
陈慈很是满意,从袖里摸出一叠定魂符,淡淡吩咐道:“这里是三十张精品定魂符,禾山特供,一张价万两白银,你们几家既是为了救人,就分润分润,速速买去吧。”
“万两一张!”
一旁,一人下意识问道:“不是五百两一张么?”
陈慈:“.”给你机会,伱也不中用啊。
“阁下要是这么说的话,那这话可就不能这么说了。”
陈慈嘿然一笑,语气微冷:“这点银钱都斤斤计较,看来你们也不是真的想救人,而是另有所图,那今天的事,怎么让我相信是误会,既然不是误会,那咱们可就得掏心窝子说道说道了。”
“误会,真的是误会!”
韩崇礼赶紧应道:“买,我们买救人如救火,只是只是我们身上没有这么多现银,晏道友,能不能便宜些许。”
“生意嘛,你情我愿的,我还能逼着你们买不成,嫌贵你们可以还价啊。”
陈慈瞥了眼地上装死的那个,淡淡说道:“刚刚谁说有万两黄金来着?”
停顿了一下,陈慈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经意问道:“对了,几位道友,你们也不想家里人知道这事儿吧?”
家大业大,现金不大。
一叠梁国通用的金票、银票,十几斤五行神砂,十几颗灵珠,几块灵铁,零零总总加起来,也才卖出去十一张定魂符,陈老爷还怕他们不好均分打起来,又要回来了五张,心善到他这个地步,当真是没什么闲言碎语可讲了。
唉。
一群穷鬼,啥档次水平,也敢学人打打杀杀。
陈慈啐了一口,将东西收好,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可得低调一些了,就自己这四百颗灵珠的巨额身家,要是被谁给爆了,那可真是成了送财童子了。
这么一想,陈老爷顿时觉得身边全忒么是要害他的刁民,心也莫名提起来不少。
“别看了,他们不敢报复的。”
陈慈瞥了眼身边忧心忡忡的李源清,淡淡说道:“他们拖家带口,家大业大,本事又不多,不敢跟我教修士结下死仇的,跑得了初一,可躲不了十五。”
这群本地修士应该是急着去救人吧,反正拿到六张定魂符就匆匆下山,连带上山的几个凡俗棋手也顾不上,其实若不是陈慈在此,输了棋,估计这几个凡人都要受些迁怒,是什么下场也不好说。
陈慈瞥了眼一旁的竹舍,想了想,掏出几颗养生丹弹给那四个萎靡的棋手,吩咐道:“此丹固本培元,你们服了丹药,便自己下山去吧。”
说罢,陈慈也不理这几人拜谢,先打量了几眼自己所寻之人。
一个年青少年郎,穿着清整,模样清秀,很有几分书生气,但不知是不是先入为主的缘故,陈慈隐隐觉得跟耿老道那张老脸好像有几分相似的地方。
不管了,是正主就行。
陈慈摆了摆手,示意这小子跟上,就准备带其先回李家打个招呼,再回西山府修行。
“这位禾山道友,还请留步。”
忽的,那竹舍里的女修却是开口,喊住了陈慈,就是这话吧,让陈老爷莫名感觉有点阴风阵阵。
陈慈顿住脚步,有些纠结,但还是转身行了一礼:“这位道友有何见教。”
“不敢。”
只听‘吱’的一声,竹舍门被人从里打开,却是走出个身着鹅黄襦裙的圆脸女修,额头微宽,眼神明亮,身量不高,不算很美,但一眼看过去真就给人一种很是顺眼的感觉。
陈慈下意识就越过她头顶,视线往竹舍里瞥了一眼。
好像也没旁人了。
“你这人,好生无礼!”
这女修被陈慈这一看,似是有些恼怒,本就有些圆的脸,又鼓了三分。
“这位道友.见谅,在下没见过世面,以为大派仙子会更与众不同一些。”
陈慈也有点尴尬,这也怪不得他,此女真气修为比他还低上几分,也怪不得那些本地修士有胆量‘请’她出手救人。
“敢问道友怎么称呼,仙山何处?”
陈慈赶紧跳转话题,行礼问道。
这圆脸女修鼻头微动,微微扭头,但还是回礼答道:“在下姓余,出自东海小门派,一代三五百人,具体名号就不说出来吓唬道友了。”
陈慈:“.”
“原来是余道友当面,要是没什么事,在下就先下山去了。”
陈慈打了个哈哈,就准备离开,介娘们儿,惹不起。
“晏道友请慢,我喊住道友,主要是有几件事想请教一二。”
这女修似是觉得自己扳回一局,也不恼了,好奇问道:“我来梁国前,曾听长辈说过,禾山修士多用人兽生魂、血肉祭炼邪法,好勇斗狠,杀人无算,虽不入流,但遇到了也要小心应对,可今日看道友之法,虽还是阴煞之属,但也还算大气,且并无滥杀之举,要是我那师弟在这,今日绝不会善罢甘休.我日后还要去西山府游历山水,不知道晏道友的同门是否也是如此,比较好说话?”
嗯.
这女修应该真是大教大族弟子,否则就这点修为,这点情商,再没个背景,行走在外早就死了。
陈慈本不太想理她。
但转念一想,此女日后要真去了西山府,出了啥事,估计也是麻烦,最主要不知道她那所谓东海小门派,具体有多小。
陈慈沉吟片刻,组织了下语言:“余道友,我教之法有教无类,所传弟子良莠不齐,又因修行之法的缘故,有时灵台不清,做事容易冲动,道友你别露旁财,稍微遮掩一二,应该问题不大,主要有些同门久在俗世,消息闭塞,不一定认识修行界的人物名头,道友也需注意一下。”
“哦。”
圆脸女修点点头,似乎懂了。
希望她是真的懂了。
“那我若报道友你的名头,可有些用处?”
圆脸女修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亮。
不是,咱俩很熟么?
不过你也不是不能试试晏山那厮的名头好不好使。
陈慈沉默了一下,还是答道:“西山府的话,你如果能拜访一下伏虎坛,得个法令,至少禾山教弟子应该都不会与你为难,不过伏虎坛今年有些变动,具体我也尚不清楚,就不和你多说了。”
“这样啊,谢晏道友指点。”
圆脸女修把伏虎坛的名号记了一下,拱手行了一礼,想了下,从袖中拿出一本小册,递给一旁有些茫然的李源清,轻声笑道:“这是我偶然得到的一册古棋谱,其中定式颇有些巧妙,我曾受益良多,你若有闲,也可以研习一二,棋艺应该会有增益。”
李源清神色微动,但并未伸手接过,反而先看了陈慈,显然知道他之倚仗是谁。
“收下吧。”
陈慈微微颌首,但内心却莫名有些惋惜。
其实洒家跟这小子也不太熟,你要谢我,不如给点实在的,而且是给我,只是这种话,陈老爷自是说不出口,要脸。
况且说实话,陈慈遇到这女修,还真就莫名有点嫉妒的感觉。
对,就是嫉妒。
陈慈面对林老虎之流,多是佩服,最多羡慕下他住仙府、养妖姬,要说嫉妒,还真谈不上。
可这圆脸女修身上那种很难形容,好像不怎么需要为修行费心费力,大道就是坦途的感觉,让陈慈真的心生嫉妒,即使他自负武力,打杀这个小圆脸不成问题,但怎么说呢,陈老爷就是有些嫉妒,他也想过这种生活啊,一边修仙求长生,一边轻松自在钻研些自己喜欢的事。
快乐修仙,这才是生活啊。
哎,没意思。
此等小门派,迟早药丸,哼。
“余道友,我还有些许要事需要处理,那就就此别过?”
陈慈抬手行了一礼,虽然此行寻人略有些波折,但终究事成,还顺手做了件好事,卖出去几张定魂符,也算为禾山正了正名声。
帮助别人快乐自己,此言不虚啊,日后还是要多行善举,必有财报。
“好,我却还要在这山上再待数日,那便不留晏道友做客了。”
圆脸女修弯眼一笑,回了一礼:“日后有缘,再请晏道友闲坐几日。”
陈慈潇洒的摆了摆手,领着李源清飘飘然离去。
哼,区区东海小派弟子,不交也罢。
五烟山并不太高,但好歹也是一座山头,对修士来说约等于平地,但对李源清这等少年,下起山来更是困难,才小半个时辰,他就已经气喘吁吁,累的不行,只死死按住怀里那本《石仙遗谱》,拼命跟在陈慈背后。
“你可曾习武修行?”
陈慈行了半路,才忽的开口问道。
“禀上仙,小子只在家里练过些养生拳脚,其余时间,多是读书识字,下棋打谱。”
李源清恭敬答道。
陈慈止住脚步,方才继续问道:“你之左肩上有一块胎记?”
“是!”
李源清此时脸色才是微变,想了些许时间,才拜倒在地:“晚辈.耿源清,拜见仙师。”
陈慈至此,才彻底确认自己没找错人,既然领了此等差事,总要做得漂亮才显陈老爷的手段。
“起来吧,既然你能说出这个‘耿’字来,想必也是知道些事情的。”
陈慈一挥衣袖,将其托起:“等回去李府见了你母,我便要带你去西山府,不过你之老师另有其人,他乃得道上修,只是近些年有要事在身,才托我带你踏上道途。”
耿源清脸上略有些忐忑、激动、迟疑,但还是在地上拜了三拜,才起身小心答道:“小子知道了。”
“耿师兄已然仙逝,你也莫要有过多念想,修行之路既艰且难,并非易事,全靠自己。”
陈慈也不管其脸色变化,只淡淡说道:“我同耿师兄有过一场交情,你唤我声师叔便可,对了,我姓陈,当前在三阴观修行,此去无事,正好乘着这段时日,将本观根本大法三阴食气法传授予你。”
(本章完)